“叮叮……”
清晨七點,稀薄的陽光從地平線斜斜的沿著北京城中軸線,緩緩覆蓋而來。
西城區街道上。
自行車鈴鐺聲在淩冽的北風中蕩漾,給這清冷的街道增添些許人氣。
一個紮著馬尾的美麗姑娘騎著車,身後載著一個同樣美麗的成熟女子自蕭索的樹下,飛馳而過。
寬鬆的棉褲被風吹得緊緊繃在腿上,用力踩動踏板時,褲腿將女孩那雙常年練舞而緊致有力的腿襯得越發明顯。
“呼呼……幸好開顏昨天把手套留給我了,不然手都凍僵了。”
劉曉莉紅撲撲的俏臉迎著刺骨的寒風,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寒意,隻有握著自行車龍頭、戴著手套的雙手才能感受到陣陣暖意。
她有些慶幸程開顏昨天離開時所做的決定。
“小顏自然是相當細心的,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你們兩個既然都走到這個地步了,平日裡還是要以和為貴,不要動不動就鬨彆扭。”
身後因為風,戴著帽子整張臉都埋在劉曉莉背上的蔣婷聽見這話,輕聲提醒道。
雖說昨天小顏做的那事簡直和還沒斷奶的孩子一樣,將曉莉欺負成那樣。
以至於曉莉羞不可遏、羞惱至極,跟他鬨彆扭很正常。
但說到底他們在一起不少時間了,房子也買了,家長也要見了。
以後還有更親密的事情,兩人親熱的時候,啃啃兔子倒也無傷大雅。
“……”
劉曉莉聽見這話,知道小姨在說什麼。
她搖搖頭,心想小姨結婚這麼多年怎麼這都不懂。
於是輕聲笑著解釋道:“您還真以為我跟他鬨彆扭呢?雖然我確實生氣了,但鬨彆扭其中的過程也不乏情趣,值得細細體會。
另外對男人一味放縱妥協反倒不好,有時候也得敲打敲打,這叫什麼來著?”
“調教……或者說叫禦夫之道。”
“……”
蔣婷這個結婚十年的感情白紙,聽見劉曉莉這份大膽的經驗之談,不由咬著唇瓣沉默下來。
還能這樣?
想到這裡,蔣婷低頭摸了摸被寬大衣袖遮擋的手腕。
“算了……當我沒說。”
“也不是啦,我跟開顏之間相處得很好的,您說的話我會記著的。”
很快劉曉莉溫聲安慰起來,因為騎車和說話,這姑娘短促的喘息著。
口鼻間呼出的一縷縷白汽,很快被風和自行車甩在身後,在陽光下線好似一條長長的細線扯著他們。
二人迎著稀薄的陽光,在灰撲撲的水泥路上留下兩個長長的影子。
不一會兒抵達梧桐院門口。
兩人輕車熟路的推著車進院。
正對麵的堂屋裡,兩道身影正圍著一個蜂窩煤爐子。
“秀姨。”
“玉秀姐。”
劉曉莉與蔣婷二人齊聲招呼一句,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炸圓子。
“來了先坐會兒……開顏去把飯菜端過來。”
徐玉秀手裡搓著圓子往油鍋裡放,一時間肉香與蔥香在堂屋裡遊弋。
“知道了。”
程開顏點點頭,起身出去。
蔣婷見狀立刻跟了上去,“我去幫忙。”
看著二人的背影去了廚房,劉曉莉順勢坐了下來,看著徐玉秀乾活。
“上午要去福利院?”
“嗯,她們院長特意邀請開顏了,我過去也湊湊熱鬨,聽說有表演還有年夜飯呢。”
“記得早點回啊,行李都帶過來了吧?”
“昨天開顏拿了一個箱子過來,今兒早上我也帶了一個過來。”
二人隨口聊著天,氣氛相當融洽。
……
另一邊,廚房裡。
“你把這金鐲子拿回去吧,太貴重了。”
蔣婷從口袋裡拿出還殘留著熱意的鐲子,向程開顏攤開手心。
“這是我送您的新年禮物,外加拜師禮,您就收著吧。
我們倆之間的關係,不存在什麼貴重不貴重的。”
程開顏觀察著小姨的神色與情緒,但並未發現任何端倪。
表情還是一如既往清冷淡漠,狹長的鳳眸也如往常一般古井無波。
看不出任何異樣。
“這不是傳給兒媳婦的嗎?我拿著像什麼話。”
蔣婷心知程開顏肯定是在試探,依舊堅定的搖頭。
“曉莉那隻是傳給媳婦兒的,您這隻不是,而且都解放了,兩隻鐲子豈不是要娶兩個媳婦兒?”
程開顏笑著解釋道。
“嗬嗬……”
蔣婷差點氣笑了,你這話能騙得過誰?
“既然您不要,那就算了吧。”
程開顏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像拗不過她一般搖了搖頭,抬手伸向美婦人靜靜攤開的白嫩手心。
“嗯。”
蔣婷見他果真要取走,神情悄然緊繃起來,漆黑的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失落與不舍。
這隻鐲子,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到進入廚房的前一秒一直都戴著。
但也不足一天。
終究是有緣無分,就像我和他一樣……
美婦心中平靜的想著。
就在她煎熬的等待程開顏取走時,陡然美婦神情一怔。
隻因那隻手悄然停了下來。
就當她忍不住開口詢問時,耳邊傳來青年溫和的聲音:
“這樣吧,這份新年禮物放在您這兒保管著。
您想帶就帶,不想帶就放著。
另外,您今年就在我們家過年吧,行嗎蔣姨?”
“我習慣一個人睡。”
蔣婷聲線依舊平靜,可纖瘦的五指悄然握緊了手心的鐲子。
“這個簡單,你住我房間就行。”
“更加不行了……”
“我不想讓您一個人,也不能讓您一個人……過年。”
聽著眼前青年執拗任性的話,蔣婷心中微微歎息。
她目不斜視的看了他的眼睛,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頷首道:
“我知道了……小顏。”
“端菜吧。”
程開顏見這冰山美婦乖乖聽話,滿意的不行。
“嗯。”
他們默契的沒有提及這隻鐲子的歸屬,也將方才的對話當做從未發生過。
兩人隻是低頭端著菜盤和碗筷,緩緩走出廚房。
蔣婷跟在程開顏身後,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逐漸輕快的情緒與步子。
行走間她纖長的手臂也跟著擺動,冷白的皓腕上,一抹金色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亮。
很快她有所察覺,將衣袖往下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