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猶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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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勢已然將其籠罩,千般殺機刹那迸發。

於此緊要關頭,楚青卻口出狂言,聲稱此劍平平無奇!?

然豪言出口,自不能讓這話落在地上。

他五指張開,掌心向下,不見氣旋,卻有風雲二氣繞體而行,化為狂風。

風卷劍勢,如掃落葉。

隻一瞬間,這原本已經將楚青籠罩的劍意,就已經被吹的支離破碎。

司空一劍的表情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楚青周身縈繞的風,不是尋常的風,而是內功,強勢至極,卻又全然不同的兩種內功。

並且這兩種內力彼此互補,一激之下,威力倍增!

自己的劍意劍勢,本是空靈浩大,無所不在,無所不包。

可和對方這力道一比,忽然就有了形態,無所不包的劍意,竟然融不進對方的真氣。

以至於被這強悍的力道一卷,便好似薄薄的一張紙一樣,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竟然是一觸即潰!

司空一劍步履一轉,卻並無退卻之念,反倒是又生出了爭勝之心。

劍為百兵之君,豈能苟且偷生?

然而就在司空一劍準備重整旗鼓,再次出手的時候,他手中的劍便定住了。

定在了兩指之間。

司空一劍瞳孔收縮,默然看向楚青。

就聽楚青輕聲開口:

“夠了。”

夠了……司空一劍緩緩閉上了雙眼,劍上力道逐漸消散,楚青也鬆開了手。

隻聽得司空一劍長歎一聲,緩緩問道:

“我的劍,可能傷到兵主?”

“多半是不能的。”

楚青輕聲說道。

“你能勝他?”

“應該可以。”

都不是什麼確切的答複,但是司空一劍卻好像是聽到了準確的答案。

他輕輕點頭:

“好。”

說完之後,來到楚青下首坐下。

一番變故自此似乎是偃旗息鼓。

柳昭年的臉色卻仍舊不好看:

“司空門主就不打算解釋一下?”

司空一劍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不必。”

柳昭年差點氣笑了,雖然說這英雄大會是自己這邊張羅的,司空一劍是他請的……可是這人來了之後,二話不說,對著楚青就來了一劍,事後竟然連個解釋都沒有。

屬實是有點離譜了。

柳昭年身為天音府府主,自然也不是易與之輩,當即冷笑一聲:

“我倒是覺得,司空門主最好解釋一下。

“大事當前,切不可離心離德,否則的話,可能會釀成個苦果。”

這話的威脅意味十足,李仙衣頓時又有些緊張了。

想要打個圓場,奈何武功不夠,身份不夠,實在是不敢說什麼。

司空一劍則淡淡開口:

“什麼苦果?”

柳昭年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冷意,正要開口說話,楚青卻提前開口,詢問司空一劍:

“你當真不知道?”

司空一劍淡淡說道:

“不知。”

“那你可知道,柳府主生氣了。”

楚青又問。

司空一劍的眸子裡泛起了些許疑惑:

“他為何生氣?”

這話直接個柳昭年弄不會了……忍不住和另外一邊的歐陽天許對視一眼。

雖然同為九大勢力之一的當家人。

但他們對這位太上劍門門主的了解很有限。

充其量不過就是因為各種大事而有過這麼一兩次會麵,甚至連話都未曾說過。

知道此人一身冷傲之氣,卻不知道,竟然是個不曉事的?

連柳昭年為何生怒,他都不明所以。

楚青則給他解釋:

“你應邀而來,咱們以上賓之禮相迎。

“你卻拔劍出手,全然不顧主家臉麵,柳府主作為此次英雄大會發起之人,你這般不給麵子,他自然要怒。”

“可我向你邀約試劍,和他又有什麼乾係?”

司空一劍的反問理所當然。

而他話裡的意思很明白,這件事情是他自己和楚青的事情。

他想要借楚青試劍,然後就出手了。

就算是生氣,也應該楚青生氣,柳昭年生的哪門子氣?

扭頭瞥了柳昭年一眼,眸子裡的困惑讓柳昭年忽然感覺自己的怒氣顯得有些可笑。

歐陽天許則感慨一聲:

“不瘋魔,不成活啊。

“司空門主眼中隻有劍……對於旁的,並不在意,也不去理會。”

柳昭年則感覺,過去總覺得九大勢力的掌權者,每一個都不容小覷……現在看來,似乎未必。

至少歐陽天許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陰險狡詐,司空一劍也沒有那麼冷傲孤高……

隻是專注於某一件事情的時候,對於其他事情,自然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而事實上,這類人往往在某一項,確實是很成功。

司空一劍方才那一劍,其實很可怕。

隻不過他麵對的是楚青,彼此差距實在太大,所以才會顯得他不堪一擊。

他能夠有這樣的成就,和他這性格是脫不了關係的。

他一門心思撲在劍法之上,而一個人,終其一生專注於一件事情,最終也未必能夠有多大的成就,卻偏偏還有人分心他顧,貪心不足,想要兩者,甚至三者兼備。

若是其人聰明才智,遠在尋常之上,姑且還有可能。

反之……便是每一種都掌握不了,最終泯然於眾。

柳昭年和歐陽天許看出了司空一劍的情況,心中都有頗多感慨。

心底還有些許羨慕。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柳昭年輕輕咳嗽了一聲,看楚青這模樣,似乎沒有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便說道:

“這件事情暫且揭過……

“司空門主既然已經到了,剛才更是對,對三公子試劍一招。

“司空門主以為,三公子武功如何?”

“武功蓋世。”

司空一劍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那……我有意在英雄大會之日,推舉他為武林盟主,司空門主以為如何?”

“附議。”

司空一劍言簡意賅。

自己不是楚青的對手,武林盟主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這沒什麼好說的。

這交流順利的讓柳昭年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而有了司空一劍的加入,再往下聊,就顯得有些尷尬。

眾人既不能無視他,而當話題轉到此人的身上,他要麼一語不發,要麼崩出一兩個字,導致原本聊得還算不錯的話題,忽然就顯得很乾巴,讓人失去了繼續往下聊的興致。

楚青倒是覺得這人很有意思。

冷冰冰的話題毀滅者。

最終又聊了一些不疼不癢的事情之後,便讓人準備房間,讓楚青帶著人先去休息。

太上劍門自然不會隻來了司空一劍一個人。

他雖然少言寡語,不諳世事,可門內終究還是有明白人的。

知道現在是門派存亡之際的重要關頭,這一場英雄大會甚至可能決定了嶺北江湖是否存在,當然不能隻讓門主一個人跑過來胡鬨。

事實上早有傳言,太上劍門是舉派皆至,畢竟兵主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就是他們。

如今其他人手也陸續趕到,在李仙衣的安排下,入住仙雲莊不提……

房間之內,楚青,舞千歡,還有溫柔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

桌子當中擺放著一件東西。

天地四方樽!

這東西入手已經有了一段時日,隻不過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趕路,楚青也沒有功夫仔細研究一下。

這天地四方樽不算太大,隻是比尋常的酒樽大了一些。

特異之處,自然是這多了的一足,尋常酒樽隻有三足。

它有四足,其狀類鼎。

材質方麵至今為止楚青也難以分辨,非金,非鐵,非銅,非木,非石……

酒樽四周雕龍刻鳳,手法獨到,有大家之範。

楚青好奇的是,這些雕刻是如何做出來的。

要知道這東西堅硬至極,以楚青的力道,出了三成功力,竟然奈何不了它。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這東西的真正作用,楚青琢磨著,拿它當個兵器還是挺好使的,抽冷子往人腦袋上一丟,保證將其砸的頭破血流,頭暈眼花。

盯著看了一會之後,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楚青將放在地上的一壇好酒拿了上來。

這是他專門跟李仙衣要的。

李仙衣拿來的也不是尋常的烈酒,而是珍藏了多年的神仙倒。

拍開封泥,酒香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他將酒壇提起,緩緩倒出。

酒液色如琥珀,如一條線,自壇口脫落,跌入天地四方樽之中。

片刻之後,倒了滿滿的一樽美酒。

眾人繼續靜觀其變。

可變化卻沒有半點,舞千歡疑惑的看向楚青:

“該不會,我們是被騙了?”

楚青搖了搖頭,感覺應該不至於。

他去瑤台宗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沒道理會有人提前狸貓換太子。

又等了一會之後,仍舊不變樽中變化,楚青便開始檢查當中是否有毒。

各種手法全都嘗試了一遍,基本上可以確定沒有毒。

又取來一滴酒液,喂給了仙雲莊的一條護院狼狗。

那狗的當啷著大舌頭,將這酒液卷入口中,正要轉身離去,卻四腳如劃船,走沒兩步道,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確定這家夥是喝醉了,不是被毒死了之後,楚青這才取來了兩個酒杯,將酒水分入酒杯之中。

溫柔早就迫不及待……

她並非好酒之人,隻是這神仙倒本就是佳釀,年份又足。

再加上,這天地四方樽似乎還有讓酒水增香的效果,導致她食指大動,忍不住就想要快點將其喝進去。

舞千歡也取來酒杯,和已經迫不及待要喝的溫柔碰了一下杯。

眼看著就要一飲而儘,楚青卻忽然開口:

“等等!”

“你也要喝嗎?”

舞千歡說道:

“我們倆一人給你勻一點。”

“我用不著這個……”

楚青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

“隻是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些不妥。”

舞千歡和溫柔聞言都沒說什麼,隻是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你覺得哪裡有問題?”

舞千歡輕聲詢問。

楚青搖了搖頭:

“首先,此物的功效是寧無方所說,此人的話,是真是假尚且不好說。

“而且,他這個消息還是從天邪教那邊得來的。

“天邪教沒有尋常角色,這樣的消息不會讓他誤打誤撞聽到……極有可能是有意透露。

“或者是故意借此展現出天邪教的好處,好叫寧無方徹底為其賣命,但也有可能是,這個天地四方樽弄出來的美酒,當中可能有問題。”

聽楚青這麼說,舞千歡又將酒杯推了推。

溫柔雖然很饞,但是口腹之欲大不過性命,楚青的話雖然有些危言聳聽的可能,但並非全無道理。

而楚青此時又繼續說道:

“另外,你們想過沒有……此物最早的時候,是在誰的手裡?”

自然是在桑卿塵的手裡。

不過桑卿塵不知道此物底細,所以不曾使用。

否則的話,湘山海可未必會被滅掉。

但轉念一想,楚青問的顯然不是這個難題。

舞千歡輕聲開口:

“韓秋君!?”

“正是,湘山海因此而覆滅,韓秋君獲得天地四方樽。

“可是韓秋君是什麼樣的人?

“此物落入他的手中,他還有可能將其奉還給天邪教?

“最重要的是……

“韓秋君當時是從什麼地方,得到天地四方樽在湘山海的消息的?”

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舞千歡和溫柔都愣了一下。

這件事情她們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從天邪教那邊來的。

“以天邪教的本事,一個韓秋君值得他們這般大費周章,耗費一件天地九珍也必須要拉攏嗎?”

楚青緩緩開口,舞千歡的眉心狠狠地蹙了起來。

溫柔則斷然開口:

“沒必要。”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隻是先前他們都沒往這方麵去想……畢竟一切都很合情合理。

裂星府滅湘山海,為了天地四方樽。

這個消息是天邪教給他們的,說此物可以當成結盟之禮。

韓秋君甚至為了不讓此物從新回到天邪教的手中,還將其暫時藏到了嫁妝裡,暫且送到了瑤台宗。

這一切如此理所當然,而且楚青是以碎片的方式,得到的這些消息。

以至於他一時之間都沒發現,如果真的這般單純,那就說不通了。

也是在方才,舞千歡和溫柔即將飲下這杯酒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這不對勁!

天籟城前那一戰,可以看的出來,韓秋君武功達到九星連珠的境界,也不過跟兵主座下八大戰將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這樣的人,天邪教不說一抓一大把,卻也絕對不差一個韓秋君。

天邪教絕不會做虧本買賣……這件事情,恐怕大有說法。

“此物當中……恐怕另有玄機。”

楚青咂了咂嘴:

“當然也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不過我還是不建議貿然嘗試使用。

“不如,找一個合適的人,花費一點時間,讓他來驗證一下此物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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