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2”
站在與牆壁相接的台階上,楊覃微微擴張視覺,對眼前的人員進行了清點。
確定數量與那份名單如出一轍後,他摁亮了手中的電筒,將其放在旁邊兩米高的貨箱上。
光源對準的方向,是自己所在的高台。
這樣一來,底下的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樣貌了。
頗有質感的灰褐色麵具,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機械鐵臂,以及他那修長的身材。
“你是誰?”
黑暗中,有個驚魂未定的聲音發出了提問。
聽到有人違反自己定下的規則,楊覃從背後掏出光劍,四段疾閃衝刺上前。
身形接近對方後,他對準麵門,摁亮光劍。
當紅、黃、白三種顏色的物質從對方脖頸處噴濺而出時,楊覃已經重新回到了光源下方。
“我說過,保持安靜。”
儘管光劍隻是短暫地亮起了一瞬,但這足矣讓下方所有人都看到剛剛發生的畫麵:
僅僅隻是眨眼的功夫,一具無頭屍倒在了自己身旁。
身份使然,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親眼目睹過不少血腥場麵。
但像這樣神鬼莫測的殺人方式,卻是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鬼”
有人下意識的做出了猜測,但內心的恐懼讓他隻敢用極其細微的聲音低喃。
可在安靜的氛圍下,這句碎念卻像是石子落入了平靜的湖麵,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耳畔。
“咻~”
疾閃。
又是乾脆利落的一刀。
地上的屍體變成了兩具。
這下,整個廠房內除了急促的呼吸聲,沒有人敢再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看著眼前這些道貌岸然的鼠輩,楊覃心中燃起了絲絲怒火。
他們端著官方的鐵飯碗,卻與那些罪大惡極的惡魔同流合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該死的東西比遲瀾寨那些惡徒還要可憎。
想到城市中過去幾年發生的一切,楊覃攥緊了手中的光劍。
雖說他也有過將自己掌握的證據暗中提供給某些大人物的想法,但回憶起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他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楊覃無法保證自己麵對的會是一個清廉之士,還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畢竟世上的狼窩不隻有一個。
與其賭彆人的善惡,不如自己來做那個審判者。
“你們抓不到的叛徒,我替你們抓。”
“你們治不了的罪惡,我替你們治。”
走到高台的中間,他冷冷盯著眼下的眾人。
楊覃不敢保證光明可以永遠遮蓋黑暗,但在這個夜晚過後,那些徘徊在黑白之間的後來者,必定都會看到背叛人民的下場。
“林鴻濤。”
光芒之下,楊覃念出了一個名字。
黑暗中,有人想要開口,但回想起兩位同僚的下場,卻又生生忍了回去。
敏銳的楊覃立刻察覺到了這家夥的動靜,他直視對方道:“上台。”
林鴻濤心底驟然升起無限的恐懼,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縮的空間。
拖著千斤重的雙腿,他顫顫巍巍來了台上,低頭站在楊覃身旁。
“跪下。”楊覃冷冷道。
“什麼?”
林鴻濤瞪大瞳孔看著他。
在走到台上的過程當中,他想到了無數種可能,甚至猜測對方會直接殺了自己。
但眼前這位神秘人的話語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楊覃沒有重複第二遍的心思,抬起右臂輕輕一摁。
林鴻濤雙膝立刻向下彎曲。
“林鴻濤,1992年出生”
接下來的幾分鐘,楊覃宣讀了他的過往經曆及罪惡。
“我說的這些,你認還是不認?
“我我”
這些話讓林鴻濤陷入了極度的不可置信,甚至比剛才殺人的異動還讓他驚訝。
結合那條由“大哥”發來的信息,林鴻濤立刻意識到了某些事情。
儘管他不願相信那個殘酷的事實,但眼前的所有跡象都表明:大哥大概率已經死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包括台下後知後覺的眾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認,還是不認?”
看著眼前這個發愣的家夥,楊覃再次厲聲質問。
“我認我認”
林鴻濤徹底沒有了心氣,如果說剛才隻是因為膽寒而配合,那麼現在,他的臉上隻剩下迷茫和木訥。
當這兩個字符從他口中吐出時,就意味著“審”的過程結束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由楊覃主導的“判”了。
扭動右臂,他砸向眼前的家夥。
但這一拳,楊覃刻意地收束了力量。
約莫幾十秒後,林鴻濤臉上出現了肉眼可察的皺紋、老年斑。
又是片刻的等待,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整個人竟以一種尤為恐怖的速度衰老,並直至死亡。
當他癱倒在地失去呼吸時,整個人已經骨瘦如柴,猶如一具深埋多年的骷髏。
相比之前乾脆利落的秒殺,這種詭異的死法,再一次顛覆了台下眾人的認知
想到相同的審判方式很快將會落到自己頭上,黑暗中的他們無法再繼續淡定。
“我錯了不不要殺我”
有人甚至當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試圖搏得神秘人的憐憫。
儘管這種哀求取得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千百年來,無數人在臨死之前還是會不厭其煩地重複類似的無用功。
台上,看著眼前的屍首,楊覃心中有了某種明悟——極惡之人的定義,或許並不取決於係統,而是他自己。
換言之,隻要他判定某人為“極惡”,就有概率觸發燃燒生命的光灼狀態。
確認了這一點後,楊覃望向台下眾人,繼續自己的審判工作。
在他展示了超凡能力的前提之下,沒有人敢生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如果是麵對一個或一群持槍的普通人,這些鼠輩們或許還會抱著橫豎都是死的心態“揭竿而起”。
但現在,儘管身旁沒有任何“押送官”,他們還是乖乖停在原地,等待著上絞刑架的那一刻。
“張升然。”
“劉譚文。”
“路民。”
審判一直持續到很晚很晚
楊覃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宣讀罪惡,以及落下鍘刀的工作。
幾個小時後,整個廠房內隻剩下三個人。
看著眼前絕望的三人,他卻沒有再次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