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父親對視一眼,思量了幾秒,最後父親點頭道:“也行吧,反正現在剛好是秋躁期,山裡的動物不安分,那猴子都會來搶人手機,估摸著蚊蟲也多,還是不去瞎湊熱鬨了。”
春情秋躁是動物界的生理規律之一,這一點在南方地區尤為突出,每到特定的幾個月,霾迷穀就會在景區的各個區域安插安保人員。
不然單是那些潑皮一樣的猴子,就夠他們賠一壺的了。
但從客流方麵來說,遊客人數隻會取決於放假與否,而不是這些不穩定因素。
父親發了話,母親也默認這一方案。
不過出了這個小插曲,楊覃下樓活動的計劃也隻能擱置,他躺回床上,拉被子蓋住身體:“媽,帶下門,我還想睡個回籠覺。”
......
下午四點多,父親出去找牌友打麻將,母親還是躺在沙發上追劇。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楊覃俯下身,從床底翻出自己的光束軍刀,又從衣櫃頂上取下落了灰的羽毛球拍袋。
七十厘米不到的袋子,完全能夠容納軍刀。
到父母房間找到醫藥箱,楊覃從裡邊抽了個口罩,回自己臥室,背上球拍袋,走到家門口,擰開門把。
“換班去了。”
“你帶個著羽毛球拍乾啥?”
“這不還沒到七點嘛,去小區裡找人打會兒羽毛球。”
“這就對了,你現在就是得多運動,不然明年去了部隊吃不消。”
......
......
“謝謝啊,師傅。”
霾迷穀景區入口,楊覃踏出出租車,不輕不重地關上了車門。
此時天已經黑了一半,附近的人流量卻完全不亞於逢年過節。
一些看完演出的遊客陸陸續續朝外走,也有很多準備參觀晚間場的人往裡進。
楊覃來到售票口,排了老長的隊,才花120買到一張成人門票。
檢票進門,一路穿行遊走,他很快步行到山間岔路口。
往下,是觀看表演的大廣場。
往上,則是通往半山腰的石板路。
楊覃蹲在旁邊的土壇上觀察了片刻,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一股腦往廣場走。
少說有半成的人,都徑直拐向了山上。
這些人裡有扛著畫板的,有舉著攝像機的,還有身穿各類co服的男男女女,更不乏一些像他一樣,將飛盤、羽毛球這類體育用品帶過來的人。
霾迷穀的場地實在太大了,大到可以比馬拉卡納、諾坎普這些球場容納更多人。
沒有過多停留,楊覃問旁邊的小販買了根冰糖葫蘆,一邊嚼,一邊繼續向上攀登。
路很窄,與他擦肩而過的人很多。
在嘈雜的氛圍中,他很快來到了山腰位置。
前方再次出現交叉口。
左邊是一片籃球場大小的空地,右邊則是通往更高處的路。
半年前來的時候,楊覃和父母隻走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從空地邊緣,同樣可以俯瞰到山穀裡的大廣場,對於那些喜歡安靜,卻又害怕真正意義上的孤獨的人來說,這裡無疑是觀看表演的絕佳位置。
楊覃隻是停留了那麼一兩秒,便轉身朝右邊邁步。
沒走出四五步,他卻聽到前方傳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聲源很遠,距離自己大概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但楊覃隻需聚焦注意力,便可清楚地接收到所有對話細節。
“不好意思,前麵的區域很危險,你們不能過去。”
“我上回來都還能進去的啊。行行好師傅,我們逛一圈就下來。”
“美女,請你不要為難我,我也是按照公司的規章辦事。”
“你這種不懂得變通的人是真的很討厭。”
楊覃甚至還能聽到,另一個女聲用極其細微的聲音罵了一句:“呸,看門狗。”
緊接著就是雙方的吵架聲,以及物體摩擦的聲音。
楊覃低頭,看了一眼路邊下方的密林,他毫不猶豫走了進去,整個人消失黑暗中。
“咻!咻!”
半分鐘後,伴隨兩道清脆的破空聲,一道詭異的黑影從保安及兩位女人身後的密林中劃過。
盤踞在樹枝上藏酋猴的似乎是受到了驚嚇,扔掉手中蘋果,用警惕的目光觀察著四周。
很快,山路上的動靜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該死的人類又一次打擾了自己的清閒,這讓藏酋猴目光變得凶狠。
手勾著樹枝,三下兩下蕩出樹林。
簡單觀察後,它發現那位男性直立人手裡拿著武器,大概不太好對付。
藏酋猴將目光投向兩位情緒激動的女士。
“啊!”
“哪來的死猴子?啊!啊!”
下一秒,慘叫聲響徹半座霾迷山。
而在通往山肩的無人爬梯上,楊覃嘴角勾起了弧度。
有了強化單元的輔助,踏樹而行對他來說不再是什麼難事。
繞過保安之後,向上的路就徹底變得冷清起來。
悠然愜意地行走了十多分鐘,楊覃目光突然再次變得警覺。
視野側方的一塊山石背後,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若隱若現。
“還有人?”
他將注意力投向那塊阻擋了聲源的石塊。
短暫的聆聽後,楊覃可以確信,聲音不止一個,準確來說是不止一群,而是紛亂的一大片。
可明明保安已經攔住了上山的人。
緩慢蹲下身體,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來到山石旁邊時,楊覃像一塊排水的海綿,極為緩慢地伸出頭。
目光越過平麵,他看到了後方的景象——一片麵積不亞於山腰空地的開闊廣場。
如果不是自己聽覺過度“敏感”,很容易就會將其忽略。
楊覃環視一圈,廣場的各個角落都坐滿了人。
寫生的畫師,篝火旁的情侶,搭起了帳篷的一家三口...
這些人顯然和自己一樣,是從某條小路偷渡上來的。
鬆了一口氣,他收回目光。
保安能夠守住山路,卻沒辦法管到兩旁的黑暗密林。
雖說裡邊潛藏著不少危險的野生動物,但這個世界總是不缺乏尋求刺激的人。
從這片廣場的人員構造可以看出,一些人顯然已經發掘出了一條既能避開危險,又能不被察覺的“秘道”。
不過這並不在楊覃的關心範圍,探明情況後,他立刻掉轉方向,繼續自己的攀登之路。
現在他已經處在山肩的位置,距離山頂隻差最後的一段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