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落下，頌靈眼中的世界驟然發生變化，仿佛置身於一片洪荒之中。
就在他因為變化而心驚之時，耳邊有轟鳴之聲響起，夾雜著某種道音。
“大道分陰陽，衍生四象萬物而不顯。”
話音落下，在頌靈的麵前有一縷白色氣流從虛空中顯現，給人一種萬物母氣之感。
而眼前光影變幻，頌靈愕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棵高聳入雲的大樹下。
那個長著自己容貌的家夥正微笑看著自己，仿佛在催促繼續落子。
頌靈低頭看向棋盤，隻見自己落子的一側已經有了一顆白子。
聯想到剛剛自己所見到的那一幕，頌靈眼神猛然亮了起來，這是以下棋來論道？
腦海中的思緒極速運轉，頌靈這一次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直接落子。
果然不出其所料，眼前的世界再度變幻，又出現了不久前的一幕。
而此時頌靈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仿佛有了一絲漲動，他的修為竟然恢複了一絲。
“雖然已經有所感應，但也僅僅隻有納靈境初期的程度……”
就在他若有所思之時，麵前的白色氣流赫然凝聚成了麻衣頌靈的模樣，而一身氣息同樣是在納靈境初期。
眼前光影變幻，再度回到了大樹下的棋盤之側，這種轉換之感沒有任何滯澀，仿佛本該如此。
“人生如棋，就如此刻。”
麻衣頌靈微笑道，似乎在為他解惑。
隨後兩人先後落子，每當頌靈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盤上的那一瞬，眼前的世界都會發生變化。
而不變的則是自己和對方的位置，隻是兩人體內的氣息卻是愈發高漲。
納靈境的範疇仿佛太過狹隘，已經無法容納兩人之間的博弈。
隨著兩人的落子速度越來越快，頌靈很快便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已經全部恢複，甚至還要強過外界。
而原本還因為生疏而稍顯滯澀的思緒也一馬平川，此刻的棋盤雖然依舊隻有黑白兩色，但在他眼裡仿佛化為了一個大世。
而這個世界當中以兩道身影為中心各自鋪開，在兩人的身後有黑白二氣衍化萬物。
頌靈第一次接觸圍棋，每一步的選擇都是他性格的外顯，靈動而帶著一絲保守。
而麻衣頌靈仿佛能夠猜到他下一步的思路，每一次落子都會將他想要留存的氣堵死。
慢慢的，那片洪荒大世之中的黑白二氣不再平衡，白色氣流的存在明顯壓過了黑色。
而麻衣頌靈身後的世界也因此愈發繁榮，開始朝著頌靈這邊侵蝕而來。
至於兩人身上的氣息，此刻早已超越了聚靈之境，甚至頌靈感覺自己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眼看棋盤上的局勢愈發惡劣，麻衣頌靈體內的氣息也逐漸超過自己。
“我現在的氣息強度已經超過了墨叔，難道這就是洞天境之上的感覺？”
頌靈沒有落子，他能感覺到每一次的選擇都會影響到自己和對方的實力變化。
而對方仿佛能夠完全看透自己的內心，每一步都將自己的路完全堵死。
他看了一眼對麵微笑的自己，有種直麵內心之感。
少年眼中忽然有了一絲明悟，此時麻衣頌靈微笑道：
“怎麼不繼續了？此局尚未結束……”
頌靈盯著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忽然失笑出聲。
“不，你錯了，這盤棋我已經贏了！”
麻衣頌靈聽後似乎愣了愣，原本微笑的表情逐漸收斂，淡淡道：
“何出此言？”
頌靈似笑非笑道：“我已明悟所有，自然得勝。
這盤棋看似兩軍對陣，黑白相抗，實則是問心之局。
我若是繼續對弈下去才會徹底輸了此局。
大道分陰陽，陰陽之道也是大道，正如同此刻的你我。
你就是我的本心，所以才能知曉我的所有選擇和想法。
讓人和自己的本心對話，悟道之說，名不虛傳！”
頌靈一字一句地說出這段話時，麵前的麻衣頌靈麵色愈發冷淡，直至最後才露出一抹笑容。
兩人之間愈發激烈的氣勢對抗在此刻忽然凝滯下來，在這片洪荒世界中的黑白二氣忽然一改彼此侵蝕的狀態，竟然互相融合起來。
轟！
原本由黑白二氣衍生的世界轟然破碎，黑白流轉之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洪荒世界在此刻化為泡影，而那蘊含著黑白二氣的漩渦出現在了對弈的兩道身影一側。
頌靈沒有起身，瞥了一眼漩渦便知曉這是離開環境的通道。
此時棋盤對麵的麻衣頌靈微微一笑，隨後身影逐漸虛幻，竟然變成一道流光射入少年眉心。
原本身在外界的頌靈身體一震，他感覺到了自己失去的修為全部回來了。
此時體內的修為才是他真正掌握的力量，這種力量並非虛幻。
隨著頌靈緩緩起身，體內靈力氣息猛然爆發，那棵看不到頂端的大樹在此時發出異響。
一股清氣以大樹為中心擴散開來，那遮蓋了頌靈視線的白霧在麵對清氣時悄然融化。
這一刻，頌靈看到了整個世界，隻是周圍並沒有他預料之中的獨特風景，而是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場景。
有自己長大的村子，有北靈學宮的青竹小院，還有自己差點隕落的秘境。
這些場景之中的環境截然不同，可在此時卻極為融洽的接壤在一起，每一個場景之中都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是……曾經的我？”
就在頌靈呢喃之聲響起時，場景內的時間流速仿佛驟然加快，其中的身影仿佛變成了一道幻影。
頌靈不需要轉身，仿佛此時的他能夠看到身體四周三百六十度的場景。
每一幕都是他親身經曆，包括其中施展的術法還有修煉的感悟。
頌靈忽然感覺自己丹田之中傳來異動，一直都在蛻變之中的靈力湖泊竟然泛起了圈圈波紋。
隨著四周的場景快速變幻，靈力湖泊表麵的波紋也越來越多，逐漸演變成滔天海浪。
這一刻，頌靈仿佛重新走了一遍修行路，將自己所掌握的所有術法重新領悟了一遍。
就連最低級的靈劍術和風遊步此刻也在頌靈腦海中回放。
隻是原本頌靈已經可以做到隨手釋放的初級術法此刻想來竟然也有了一絲獨特的韻味。
“這就是……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