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向她的畫板看了一眼,說道:“你不是最討厭畫畫嗎?怎麼在這裡畫畫呢?”
“啊!”她愣了愣,有些尷尬似的笑了笑,“就是突然想畫畫,以前我太折騰了,畫畫能讓人安靜下來。”
“看你畫的,不像是剛學啊。”
“嗯,學了有一段時間了,畫得難看。”她說完,又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也變了,真的變了不少。
以前的她,哪會像現在這樣不好意思,還沒什麼自信。
以前的她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無論走到哪兒都是自帶光環的那種。
加上現在她不施粉黛,也隻是穿著一件簡單素色的裙子。
就是這種反差之下,我感覺她變化特彆大。
但我跟她還是沒有什麼好聊的,便點了點頭說道:“行,那你認真畫,畫得挺好的。”
說完,我就準備往前走了。
江悅突然喊住我:“江河,那個……你借我的那筆錢可能會過陣子才能還你了,我還要恢複一段時間,等我恢複好以後我就去找工作,這錢我一定還你。”
“嗯,知道了。”
她咬著嘴唇,頓了頓又說道:“你最近好嗎?”
“不錯。”
她突然看向童欣剛才離開的方向,說道:“剛剛那個女孩,我好像見過,她叫什麼?”
“童欣。”
“哦對,先買個起來了,你們現在在一起嗎?”
“嗯。”
她愣了愣,又輕輕笑了笑道:“挺好的,你們也挺般配的,不過……”
她停頓一下,忽然又問:“戴寧呢?你還是沒有找到她嗎?”
“找到了。”
她又是一愣:“那你跟她……分手了?”
“你問這些乾嘛?”
“沒事,就是隨便聊聊。”
我冷淡的態度讓江悅有些局促不安,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畫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她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湖麵的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夕陽透過柳枝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手術應該很成功吧?”我轉移了話題。
她抬起頭,眼睛亮了一下:“嗯,醫生說恢複得比預期好。”
她停頓片刻,又補充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借我那筆錢……”
“不用謝我。”我打斷她,“錢是要還的。”
“我知道,我一定還給你。”
她抿了抿嘴唇,忽然又說:“我聽說你現在事業很成功,你還開了一家智能公司?”
“還行吧。”
又是一陣沉默。
遠處傳來童欣的笑聲,她和奶奶正站在湖邊喂鴨子。
橘紅色夕陽灑在她們身上,畫麵溫馨得有些不真實。
“那個……”她深吸一口氣,“江河,我知道你也不想聽我說這些,但當初對你做的哪些事情,我真的很後悔。不是因為你現在有錢了,而是……”
“江悅。”我打斷她,“我們之間早就翻篇了,你也彆提了。”
她的眼眶突然紅了:“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些。但是生病這段時間,我想通了很多事。當年我太虛榮、太自私了……”
“彆說了。”我看了眼手表,“我該走了。”
“等等!”
她匆忙彎腰提起腳邊的那個帆布包包,從裡麵拿出一張折疊的紙,“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我遲疑地接過,展開一看,是一幅素描。
而且這畫紙明顯有些年頭了,畫中的我正專注地畫著油畫,側臉線條乾淨利落。
回憶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八年前。
沒錯,那個時候我才剛剛和她認識。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跟她確定關係,我也一直追求著自己的夢想,每天都會跑到附近公園寫寫生。
但是我一直不知道,居然有人將八年前的我畫下來了。
“這是……”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你可能都已經忘了吧,那天你過生日,我去公園找你時偷偷畫的,一直沒機會給你。”
她勉強笑了笑,“就當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吧。”
我盯著畫看了許久。
畫中的少年眼神明亮,對未來充滿期待。
那是我已經遺忘的自己。
我內心頓時有些複雜,我抬臉看著她,說道:“那個時候你就會畫畫了?”
“不會畫,所以畫得很潦草。”
這素描確實隻有小學生水平,但我能看出來是用心畫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時候她對我真的有感情嗎?
這不可笑麼?
我頓時笑了:“江悅,你當初跟我接觸,難道不是因為程俊嗎?難不成你還對我有感情?”
“如果我說,剛開始我並沒有把你當成他,你會信嗎?”
我搖頭,江悅也沒有著急解釋,她沉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信的,沒關係,總之,在我的生命中很高興遇見你。”
“謝謝,但是……我不需要了。”我將畫換給了她。
有些人要斷就要斷徹底,我雖沒有之前那麼討厭她了,但我不可能還會跟她有什麼來往的。
江悅低著頭,明顯有些難過。
我也不想去猜她的心情,隻是對她說了一句:“自己保重身體。”
轉身離開時,她突然又在我身後喊道:“江河!”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對不起……還有,祝你幸福。"
我沒有回應,徑直朝童欣走去。
“聊完了?”童欣遞給我一把魚食,“她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嗯。”我撒了一把魚食到湖裡,錦鯉立刻圍了過來。
童欣歪頭看我:“不開心?”
“沒有。”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就是想起一些舊事。”
“她又跟你道歉了吧?”
“是,不過我和她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童欣看著我,微微一笑:“那就好好珍惜當下。”
我用力點了點頭,奶奶在不遠處招呼我們拍照。
夕陽下下,童欣的笑容明媚如初。
我突然意識到,那些過去的傷痛,或許就是為了讓我能更好地珍惜現在的幸福。
“走吧,去拍照。”我拉著她的手向前跑去。
風吹散了身後的柳枝,也帶走了那段青澀而疼痛的記憶。
我知道,有些傷口終會愈合,有些人終將成為過客。
而此刻握在手中的溫暖,才是最真實的現在。
……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童欣打來的電話叫醒了。
“起床了,大懶豬!”
“這才幾點呀?”我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時間,才剛七點鐘。
“你沒看見太陽都出來了嗎?趕緊的,安排一下,我今天還要進組呢。”
我這才想起她今天就要去錄製那檔綜藝節目,也沒再耽擱立刻起了床。
掛了電話後,我就聯係了陳婷婷,讓他帶著人去醫院門口等我。
也不知道童欣到底想搞什麼鬼,不過看她這麼自信滿滿的樣子,說不定她這些鬼才手段,真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