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之後,童欣忽然又說道:“其實哪怕是之前我在網上看見那些爆料,我依然還是不信的,我就是不相信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麵的你,竟然是……我無法想象你知道嗎?”
“因為我身上沒有那種有錢人的特征對吧?”
童欣又一聲苦笑,抬頭攏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繼而說道:“也不純粹是,就是覺得這種發生在電視劇裡的情節,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你懂嗎?”
我點頭,“那你怎麼又確定的?”
“你的反應。”
我低著頭,喃聲說道:“我是打算等這次比賽結束之後就告訴你一切的。”
“為什麼啊?”她扭頭看著我,一臉茫然,“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隻是為了自己開心?”
聽童欣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好像挺自私的,我隻顧自己開心了,卻沒想她的感受。
所以,我沒說話,也沒過多解釋。
童欣又自嘲的笑了笑:“也對,你為我做這麼多事情,我總得對你有點回報不是。”
“不是這樣的,我就是覺得和你相處起來特彆融洽,特彆簡單……所以,我怕你知道我真實情況後,這種簡單就會消失。”
童欣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生氣嗎?”
“因為我騙了你,因為你把當成最好的朋友了,被最好的朋友欺騙,這種感受我懂。”
童欣失聲苦笑:“你以為真的隻是朋友那麼簡單?”
我心頭頓時漏掉一個節拍,愣了一下才說道:“你喜歡上我了?”
“你是豬,我怎麼可能喜歡豬呢。”
“你把我說得好無地自容啊!”
“那就找個地縫鑽下去吧。”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我的沉默中,童欣忽然又說道:“所以,那輛庫裡南真的是你的?”
“是。”
“難怪那天在我居住的小區門口,看見你開車門,我說人家這種豪車怎麼可能會隨便讓你拉開車門呢?我就沒想過那車真是你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揚了揚手,神情淡漠道:“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了,至少這段時間,我也挺開心的。”
“那……我們還能這樣保持嗎?”
“你覺得可能嗎?”
這就是我所擔心的,我害怕失去她,也害怕連這難得的快樂都會消失。
我再次低下頭,沉聲說道:“你知道嗎?認識你那段時間正是我最糟糕的時候,那時候我總想著要找到安寧,我每天都活得很累……可是跟你認識之後,我漸漸的沒有那麼去想她了,也慢慢從那段陰影中走了出來。”
“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我每天就想見到你,跟你打打鬨鬨的,就很滿足。”
童欣笑了一聲,搖頭說道:“以後可做不到這樣打打鬨鬨了,你可是身份尊貴的林大老板,我一個小丫頭片子哪敢跟你甩臉色啊!”
“咱能彆這麼陰陽怪氣的嗎?”
“好,林老板說什麼都對,我不該跟你陰陽怪氣。”
說完,她站起身來準備要走。
我也跟著站起來,向她伸出手:“童欣,重新認識一下,好嗎?”
她看著我伸向她的手,愣怔了片刻,最終那個還是握住了我的手。
我笑看著她道:“我叫林江河,我的原名叫楚江河,小的時候是一個孤兒,後來找到了我的親生父親林少華,他是歐洲的一個富甲一方的基金會會長……他去世後,我就繼承了他的所有財產。”
停頓一下,我繼續說:“天鹿傳媒原本是安寧的公司,她臨走之前將公司轉讓給我了,我也是智科ai的實際控股人,也是天宸地產的股東。”
我一口氣將我所有的身份都告訴了她,也就是想向她表明我的態度。
童欣愣了愣,笑道:“你說的這些身份,隨便拎出一個也能吊打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了。林江河,我真的……我不敢相信這是你。”
“是我,但這些都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你。”我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童欣的手在我掌心微微顫抖,西湖的夜風揚起她的發絲,路燈的光暈在她眼裡碎成星星。
“你知道嗎,”她輕聲說,“我最生氣的不是你騙我,而是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對不起……”
遠處傳來遊船的汽笛聲,夜更深了。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問,“你還退賽嗎?”
“我知道我不能任性的,簽了合約就要履行,要不然我賠不起,我也是一個成年人了,我也任性不起。”
“我隻是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希望你能開心點……如果這件事情讓你感到不開心了,可以放棄的。”
童欣搖頭苦笑道:“林江河,你以為我是你啊!我還欠你那麼多錢,哪能這麼任性啊!”
“這些都不重要。”
“你覺得不重要是因為你有,可對我來說特彆重要,我不是一個隨便向人伸手的人,我希望你明白。”
我看著她的眼睛,重重點頭:“我知道,我明天會在台下看你比賽。”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走了,回去睡覺了,再聊下去,天就要亮了。”
我小跑著跟上:“你原諒我了嗎?”
“看你表現。”她頭也不回地說,但我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
西湖的夜風帶著微涼的濕氣拂過臉頰,我望著童欣轉身離去的背影。
那句“看你表現”像一根羽毛,輕輕撓著我的心。
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我小跑幾步跟上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讓她覺得被冒犯,又不會顯得疏遠。
“我送你回酒店吧。”我輕聲說。
童欣停下腳步,側過臉看我:“不用了,我自己打車。”
“這麼晚了不安全。”
“林江河,”她突然停下腳步,歎了口氣,“你現在這樣反而讓我不習慣。”
我抿了抿嘴,把車鑰匙塞回口袋:“那至少讓我看著你上車。”
她沒再拒絕。
我們在路邊等了五分鐘,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
童欣拉開車門,猶豫了一下,回頭對我說:“明天比賽,你彆來了。”
“為什麼?”我眉頭頓時皺起。
“我怕分心。”她的眼神閃爍,“而且……周詩雅也在。”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來她還在意那件事。
我上前一步,手撐在車門上:“童欣,我和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如果你不想見到她,我現在就可以……”
“不用。”她打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需要……時間。”
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按了下喇叭。
童欣迅速坐進車裡,在關門前最後看了我一眼:“晚安,林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