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接通電話,柳青的聲音隨即傳來:“喂,江河,我剛才看見你打的電話,怎麼了?”
很久沒聽見柳青的聲音了,我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我頓了頓,才對她說道:“你不是說你在葉榆周邊嗎?我現在就在葉榆,這麼久沒見了,有時間見一麵不?”
“你怎麼又來葉榆了?”
因為我之前來葉榆找戴寧時,也跟她說過,所以她才會說怎麼又來。
我笑了笑道:“來找你呀。”
“找我?”柳青有些驚訝,“你開玩笑的吧?”
“怎麼?這麼久不見了,不想我嗎?”
柳青忽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是,你咋了啊?”
“沒事啊,真的來找你的,怎麼樣嘛?有沒有時間。”
柳青果斷道:“有啊,不過我這地方有點偏啊!而且沒有直達車過來,需要轉兩道車,還要步行兩公裡的山路。”
“開車能到嗎?”
“能是能,不過這邊進村子的路不太好走,必須要越野車才上得來。”
“沒問題,你把地址給我,我這就來。”
柳青還是很驚訝似的,說道:“你乾啥呀?怎麼突然想著來找我呢?”
“到了見麵說,你趕緊把地址發過來吧。”
柳青應了兩聲,我們便結束了通話,
很快,柳青就把地址發了過來,我立刻讓司機掉頭去葉榆市區。
找了個租車行,租了一輛動力強悍的普拉多。
一切準備齊全後了,我又去超市裡買了一些水果零食啥的。
我想她在那大山裡,估計也很難買到這些水果零食,就一股腦買了一大堆。
其實我還蠻好奇的,也不知道她在那大山裡做什麼?
看導航顯示,從我現在的位置過去,需要將近五個小時。
其實距離倒不遠,也就一百多公裡,主要是後麵一大半都是盤山路。
前半程都還蠻順利的,一路風和日麗的,我還放著車載音樂,心情還不錯。
雖然沒有找到安寧,可至少知道她和人領證的消息,有可能是假的。
我也沒有再去想那麼多,一直困在一件事情上,是會出問題的。
生活還要繼續,不可能因為沒找到她,我就要放棄自己的生活,滿世界的去找她。
事實上,這半年我也確實沒有放棄過,但結果儘不如意。
到了後半程,天氣狀況突然急轉直下。
原本風和日麗晴空萬裡的天氣,忽然變得陰沉沉的,看上去就要下暴雨的樣子。
這高原上的天氣就像嬰兒的臉,說變就變。
下一刻,便開始狂風驟雨。
我將雨刮開到最大,甚至都有點吃力。
本身對路況不熟,索性就把車停在了一個較為寬敞一些的路邊。
我坐在車裡,聽著窗外密密麻麻的雨聲拍在車窗玻璃上,很快我的視線便模糊了。
漸漸地,車裡的溫度有了些許變化,一層薄霧悄悄地蒙在了擋風玻璃上,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我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車裡,廝守著這方寸之間的寧靜,不管窗外多大的風雨,至少此刻在車裡的我是舒適的。
這雨卻不見停了,劈裡啪啦的下個不停。
在這個地方,手機信號也是時有時無的,即使有信號的時候,看個短視頻也得卡半天。
最後我隻好放下手機,將座椅放倒後,閉著眼睛聽著窗外的雨聲。
雨水敲打車頂的聲音漸漸變成了一種催眠的節奏,我不知不覺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恍惚間,我似乎看見安寧站在不遠處的雨幕中。
她穿著那件熟悉的米色風衣,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
“安寧!”我在夢中大喊,卻發不出聲音。
她向我伸出手,嘴唇蠕動著像是在說什麼。
我拚命想聽清,卻隻能捕捉到零碎的詞語:“……不要相信……柳青……危險!”
我猛地驚醒,額頭撞上了方向盤。
車外的雨已經小了很多,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看了看表,竟然睡了將近兩個小時。
擋風玻璃上的霧氣讓我看不清外麵的情況,我打開空調除霧,玻璃漸漸清晰起來。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雨霧中似乎有個人影站在車前不遠處的路邊。
那人穿著深色雨衣,身形瘦削,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隻因那個身影……太像安寧了。
我迅速搖下車窗,雨水立刻打濕了我的臉。
“安寧?是你嗎?”我喊道。
那人影似乎頓了一下,但沒有回應,反而轉身向路邊的樹林走去。
“等等!”
我顧不上大雨,推開車門追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瞬間浸透了我的衣服,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追向那個人影。
“安寧!”我繼續衝她喊著,可她就是不理人。
我甚至感覺這又是一個夢,可雨水淋在我臉上卻異常真實。
這不是夢,還有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好像真的是安寧!
恍惚間,她的身影在樹林邊緣停頓了一瞬,然後消失在了樹叢中。
我追到樹林邊,卻隻看到被雨水打濕的灌木和遠處朦朧的山影。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安寧怎麼會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
而且如果真是她,為什麼我如此呼喊她,也不答應?
我飛快地回到車上,我渾身濕透,冷得發抖。
打開暖氣後,我盯著那片樹林又看了一會兒,確認沒有人再出現,才重新發動車子。
導航顯示距離柳青所在的村子還有大約二十公裡,但後麵的路況會更差。
我猶豫了一下是否要繼續前進,但那個夢境和剛才的幻覺讓我莫名地感到不安。
柳青的名字出現在夢中安寧的警告裡,是巧合嗎?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響起,將我猛然驚醒。
正是柳青打來的電話,我趕緊接通後,她便向我問道:“喂,你到哪兒了啊?”
“還有二十多公裡,剛才雨太大,我躲在車裡睡了一覺。”
“下雨了?”
“嗯,還挺大。”我估計她那邊沒下雨。
高原上就是這樣,彆說隔著二十公裡,有時候一兩公裡的距離也會存在這邊下雨,那麼豔陽高照。
之前我在拉市時,就領教過了這高原上反複無常的天氣。
柳青隨即又對我說道:“那你小心點,晚上開車注意安全。”
我贏了一聲吼,放慢了一些車速繼續前行。
雨已經變成了綿綿細雨,能見度好了很多。
我開得很慢,一方麵因為濕滑的山路,一方麵因為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個奇怪的夢和雨中的人影上。
我總覺得那個人影不是幻覺,更不可能是夢。
真的很像安寧,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