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頭一看,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手裡捧著幾個西紅柿:“這個……這個給你們。我爸爸說謝謝你們……”
“謝我們?”我和童欣對視了一眼。
童欣蹲下身,溫柔地問:"你爸爸是誰呀?"
小女孩指了指不遠處一個賣菜的攤位:"我爸爸說,剛才那個叔叔經常欺負人,你們做得對……"
我和童欣這才明白怎麼回事,相視一笑。
童欣接過西紅柿,摸摸小女孩的頭:"謝謝你,也謝謝你爸爸。"
一段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我們的心情。
買完菜回家的路上,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是真的挺享受這種感覺。
在享受著這一刻的同時,就好像得到了可以治病的藥丸,能治愈我一切的不開心。
我的生活看似陷入到了平淡中,但也是一種享受。
這忙忙碌碌,淒淒慘慘了一年,我心裡最向往的其實就是這種生活。
童欣突然說:"其實那個小女孩讓我想起小時候……"
"嗯?"
"我媽媽生病那會兒,我也經常一個人去菜市場,為了省幾毛錢跟商販討價還價……"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那時候要是有個人幫我該多好。"
我心頭一緊,不想氣氛太沉重,於是笑問道:“那你沒被欺負吧?”
“那必然不會啊!我是誰呀,我可是童欣。”
是的,在我眼裡她永遠都是一個很酷的姑娘。
回到家,童欣就進廚房開始忙活了。
我也沒閒著,在她旁邊幫她打下手。
我們像是一對多年的夫妻,熟練又默契。
她主廚,我打下手。
顯然,童欣是會做飯的,而且看她那熟練的樣子,應該味道還不差。
將牛腩燉上後,她突然又對我說道:“江河,今天真的要謝謝你了,我知道……五十塊錢租到這房子其實就是你的人情,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太為難,我會努力掙錢,早點把我那套房子裝修好。”
聽她那麼認真嚴肅的語氣,我則一笑而過,又對她說道:“彆這麼嚴肅,這真不算什麼人情。”
“你總是這麼輕鬆的樣子,我也知道你也不容易。”
我正想解釋,廚房裡突然飄來一股焦糊味。
童欣驚呼一聲:"糟了!牛腩!"
她手忙腳亂地去掀鍋蓋,卻被蒸汽燙了一下,疼得直甩手。
我連忙接替她的位置,關小火,用勺子攪動著鍋裡的牛腩。
"沒事,就一點點糊底。"我安慰她,"去衝冷水,我來看著。"
童欣咬著嘴唇去衝手,回來時眼睛紅紅的:"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誰做飯還沒糊過鍋啊?"
她破涕為笑,輕輕捶了我一下:"就你會安慰人。"
我們重新投入烹飪,配合得越來越默契。
她切菜,我剝蒜;她調味,我嘗鹹淡。
廚房裡彌漫著飯菜的香氣,還有我們時不時的笑聲。
"嘗嘗這個,"童欣夾起一塊牛腩吹了吹,遞到我嘴邊,"味道怎麼樣?"
我張嘴接住,燙得直哈氣:"唔……好吃!就是……燙!"
"你是不是傻?誰讓你一口吞的!"她笑著給我倒了杯水。
奶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廚房門口,笑眯眯地看著我們:"年輕真好啊……"
奶奶突然出現,嚇了我和童欣一跳。
童欣的臉一下子紅了:"奶奶!您怎麼偷看啊!"
"我哪是偷看,"奶奶慢悠悠地說,"我是聽見你的聲音了,以為你切菜切到手指了來看看你。"
"沒有啦,奶奶你趕緊去外麵坐著吧,這裡太悶了。"
“好好好,你們慢慢做,不著急的。”
奶奶離開廚房後,我也跟著說道:“我也去外麵坐著陪奶奶吧。”
“你不準走,那邊的菜,幫我弄一下,趕緊的,天都已經黑了。”
“……”
晚餐比想象中豐盛得多。
西紅柿燉牛腩、清炒時蔬、乾鍋排骨、木耳炒肉,還有我們在菜市場買的檸檬鳳爪和鹵豆乾。
我們圍坐在餐桌旁,舉杯相慶。
"慶祝喬遷之喜!"我我端起酒杯,說道。
"雖然嚴格來說這不算喬遷,但……不管了,乾杯!"
我們的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音。
屋子裡流動著溫馨的氣息,隻因為有了家的味道,這一桌子的菜,便有了愛的味道。
這還是我第一次吃童欣做的飯,味道是真不錯。
我這人嘴比較挑的,因為我自認為自己的手藝也不錯,一般人做的我還真不敢維恭。
但童欣做的這幾道菜都得給她點一個大大的讚,特彆是這道西紅柿燉牛腩。
太香了,牛腩入口即化,加上西紅柿的酸甜,讓人唇齒留香。
嚴格來說,這是我成為億萬富翁之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頓家常飯。
沒有很奢侈,沒有大魚大肉,也沒有昂貴的紅酒,但整個屋子都有了煙火氣。
不愛發朋友圈的我,也忍不住拿出手機對著這滿滿一桌子的菜,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發了一條動態。
飯後,童欣堅持去洗碗。
我和奶奶坐在陽台上看夜景。
夜風輕拂,遠處城市的燈火像散落的星辰。
"小林啊,"奶奶突然開口,"欣丫頭命苦,從小就懂事。這孩子表麵堅強,其實心裡比誰都敏感。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我心中一緊,然後回頭向廚房看了一眼,童欣正在洗碗。
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錯,還哼著歌。
回過頭,我向奶奶鄭重地點頭:"奶奶您放心,我會的。"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欣慰地笑了,"我這把老骨頭,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現在有你在,我總算能安心了。"
奶奶的話,又讓我想起了她的病。
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童欣也肯定最放心不下她奶奶。
夜色漸深,童欣收拾完廚房出來找我們。
她揉著酸痛的肩膀,感慨道:“哇!好久沒洗這麼多碗了,還挺累。”
"來來來,"我起身給她讓座,"小的給您捶捶肩。"
"少來!"
她笑著躲開,卻一不小心絆到了我的腳,整個人朝我撲來。
我下意識接住她,兩人一起跌坐在躺椅上。
她的發絲拂過我的臉頰,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
我們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咳咳!"奶奶突然站起來,"年紀大了,該去睡了。你們慢慢聊。"
童欣慌忙從我身上爬起來,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想什麼了?"奶奶無辜地眨眨眼,慢悠悠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