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我真受不了她這個樣子。
我簡直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立刻將她推開,嫌棄道:“得得得!你彆跟我陰陽怪氣的,好好說話。”
“你不是讓我哄你麼?這樣不溫柔嗎?”
“有點過了。”
童欣當然也是鬨著玩的,她頓時“噗呲”一笑,恢複了正常:“好了,既然你不想吃宵夜那就趕緊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見。”
“喲!你之前不是讓我彆有事沒事就來找你,還讓我找個班上嗎?這怎麼還明天見了。”
她白了我一眼,就說:“有用嗎?你還是會來找我。”
“我靠,你這話說得我太那啥了吧!那我明天就不來找你了。”
“嗯,看你忍不忍得住。”
完了,我好像被她拿捏了。
閒扯了幾句後,我才終於離開了病房。
幫她關上病房門,我籲了口氣,又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
現在真有點說不清楚我和童欣的關係了。
說是朋友吧,感覺又比朋友多一點。
說是情侶吧,又太牽強。
可能這就是一種戀人未滿的感覺吧!
我笑了笑,然後乘著電梯下了樓。
電梯在第七層停下,電梯門打開,我下意識地往裡麵走了兩步。
等著外麵的人進來後,我忽然愣住了。
第一眼我還有點沒敢認,直到我又仔細看了一眼,確定眼前著白發老人就是江簡博。
我頓時想起上次在住院部看見江悅,這又碰見江簡博,那麼就說得通了。
不過我沒跟他打招呼,雖然在我的印象中,江簡博對我沒有什麼過分行為,隻不過當我不存在一樣。
但我已經和他們家沒有任何瓜葛,那就不去打擾。
他好像也沒有認出我來,這樣也好,免得尷尬。
我站在他身後,一直打量著他。
他的變化還真不小,頭發幾乎全白了,整個人看上去瘦了好幾圈。
那張臉,感覺就剩皮包骨。
要不是臉型沒怎麼變,我剛才真不敢相信是那個在慶城商界中有一席話語權的江氏集團董事長。
都是報應吧!
“叮——”
電梯門終於打開了,我快步走了出去,沒有去看他,隻想儘快離開。
可就在我走出去不遠,忽然聽見“噗通”一聲。
我下意識回頭一看,就見江簡博摔在了電梯門口。
他是真老了,這絕對不是假摔,而且他也沒認出我來。
我還是沒有去管他,再次轉身走開。
彆怪我冷漠,本身就沒什麼關係了,而且我也恨他們這一家人,我去管這些閒事乾什麼?
可偏偏,這個時候太晚了,大廳裡沒人,連保安都不在。
隻有前台一個正在打瞌睡小護士,小護士聽見聲音,立刻匆匆跑了過去,就去扶江簡博。
隨後就聽那小護士衝我喊了一聲:“帥哥,幫幫忙,我弄不動他。”
“保安呢?”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
“剛才有個急診病人,保安跟著一起送去急診室了,拜托你幫幫忙嘛。”
我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是這麼巧?
哪怕我早走或晚走兩分鐘,或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遇到了吧,我也沒想去管。
偏偏這小護士又扶不動,保安又不在。
這叫什麼事啊?
我要是不去就這麼走了,肯定也沒啥,大不了就是被怪我沒有愛心唄。
可偏偏童欣奶奶又在這裡住院,我來醫院好幾次了,好些個護士都認識我。
這要是傳到童欣奶奶耳邊,那真就問題大了。
這麼一想後,我還是走了過去,就當做好事唄。
我和那小護士一起將江簡博扶了起來,他摔得還真不輕,腿都不利索了。
而且他本身都還插著尿管,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
我又和小護士將他扶到旁邊椅子上坐下,江簡博“哎喲”的叫了一聲。
那聲音都在發顫,情況不太樂觀啊!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董事長哪去了?
那個在家裡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人去哪了?
是變了,因為我也變了。
如果是以前,恐怕我現在早就關切得不行了。
而現在,我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
和小護士將他扶著坐下後,我就準備離開了。
可江簡博卻把我認出來了,他忽然開口叫道:“你是江河吧?”
“你認錯人了。”說完,我繼續往前走。
“我知道是你,剛才在電梯裡我就認出你了。”
嗬嗬,我還以為他不知道是我,看來這老頭還是挺機靈的嘛。
我也不裝了,笑了笑道:“那你一直沒說話,現在又叫我是幾個意思?”
“我……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你,現在叫你,是想和你聊聊,我們以後可能也沒有機會了。”
他這話,分明就是在告訴我,他患的絕症。
這個結果,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沒有太意外,也沒有太多想法,就是很平靜。
但是我走了回去,畢竟相識一場,也畢竟有過一段緣分成為過一家人。
我正準備坐下,他突然對我說:“能扶我去外麵走走嗎?”
“你開什麼玩笑,你這個樣子我還付你去外麵走?”
“我現在沒事,就是摔了一跤,沒大礙。”
小護士也說:“老爺子,你彆逞強啊!我看你這情況不太好啊!你是哪個病房的啊?”
江簡博依然說:“我真沒事就是下來透口氣,在床上睡久了,腿軟,剛才出來時不小心就摔了一下,現在歇會兒好點了。”
小護士也不再好說啥,就看了我一眼。
我又對江簡博說道:“我可提前跟你說清楚啊!你要有個什麼,可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
我也不和他多說,和他來到住院部外麵。
應該是剛才摔了,所以他走路時還有點一瘸一拐的。
從住院部出來後,他就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
“行了,不走遠了,就這兒吧,你要說什麼快說。”
他又問我有煙沒?
我愣看著他,說道:“你這情況還抽煙?”
他居然笑了一下,小聲說:“我就是下來抽煙的,在病房躺了好幾天了,我實在是難受。”
“我的意思是你這情況,能抽煙嗎?”
“能,反正沒多少日子了,一支煙抽不死的。”
我無語地搖了搖頭,不過想了想其實我和他也一樣。
當初我知道自己患癌時,我的煙癮甚至更大了一些。
想著反正都要死,還不如快活了來。
我拿出煙又幫他點上,然後來到一邊花台旁坐了下來。
如果說在我和江悅婚姻期間那段時間,我是做夢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和江簡博一起坐在地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