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熟悉的家門時,電視機裡的笑聲和爭執聲同時湧出來。
“這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看的!我要看《甄嬛傳》重播!”
隻見宋晚晴踮著腳去夠陳婷婷手裡的遙控器,珊瑚絨睡衣上的兔子耳朵隨著動作一晃一晃。
陳婷婷一把將遙控器舉過頭頂:“不給,你都看幾遍了?現在都能演祺貴人了吧?”
“你管我!”
聽見我關門的聲音時,他們倆才慢慢轉頭看了過來。
宋晚晴頓時張大了嘴,爆發出一聲能把整棟樓聲控燈都喊亮的尖叫:“鬼啊!”
陳婷婷手裡的遙控器“啪嗒”掉在木地板上。
“你倆乾嘛呢?”
我抹了把亂糟糟的胡子,高原紅的顴骨在玄關燈下泛著釉色。
“是我。”
兩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宋晚晴的兔子耳朵耷拉下來,陳婷婷頓時笑了起來:
“我靠林哥,你這是去可可西裡當野人還是去葉榆搞藝術啊?”
他一邊說一邊朝我走了過來,仔細瞧著我那打結的發梢,“林哥你這發型,都能給海格當替身了。”
宋晚晴也向我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我說:“怎麼瘦了這麼多?”
她伸手似乎想碰我脫皮的臉頰,又在半空蜷起手指,“疼不疼?”
“你倆能彆像在動物園看猴子一樣盯著我了嗎?去給我拿瓶礦泉水來,口渴死了。”
陳婷婷當即去廚房給我拿來一瓶礦泉水,遞給我時,他突然抽了抽鼻子。
“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我擰開瓶蓋喝口口水。
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湊近我領口,“有女人的香水味!”
宋晚晴幫我拿行李包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女人香水味,那是車裡的香薰,”
兩人都笑了起來,宋晚晴隨即又對我說道:“先把胡子刮了吧,我去給你煮碗麵。”
“都這麼晚了,點個外賣就行了。”
“沒事,一會兒就好,你先去洗漱。”
陳婷婷突然去找來一把剪刀,“林哥,要不要本托尼老師幫你弄一下發型,保證讓你從流浪漢變身木村拓哉!”
他說著就要上手,被宋晚晴用薑片敲了下手背。
“彆理他,快去洗漱,一會兒我幫你剪。”
我看著她們又為“誰來拯救流浪漢”吵作一團,突然很羨慕他們之間這種友情。
雖然我跟他們一起相處了這麼久了,可對我來說總覺得還是有些若即若離的。
要說感情,肯定沒有他們兩個人之間好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就是那種可以隨便開玩笑,可以肆無忌憚的歡笑。
但是對我,她們就會收斂許多,特彆是宋晚晴。
她在我麵前就是特彆……
就好像我的貼身傭人一樣的角色,並不像一個好朋友。
不過我也沒去在意那麼多,畢竟我和他們也才認識不到半年,怎麼可能做到像他們那樣無話不說呢。
彆說對他們了,就是我和柳青也做不到無話不說。
現在浴室的蓬頭下,感受著溫熱的水劃過我的身體。
忽然覺得高原上呼嘯而過的風,都成了上輩子的事。
我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自己那張被高原陽光曬得通紅的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長得像野人一樣,難怪宋晚晴和陳婷婷看到我時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我拿起剃須刀,慢慢地刮掉臉上的胡須,感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走出浴室時,宋晚晴已經煮好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香氣撲鼻。
他們倆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我吃,一邊和我聊著。
宋晚晴向我問道:“林哥,你還是沒找到寧姐嗎?”
“沒有,這趟去拉市就徹底斷了她的消息。”
陳婷婷突然歎了口氣,依然還有些自責的說:“林哥,怪我,要是我……”
“你再說這種自責的話,我跟你翻臉啊!”
我斷他的話,嚴肅的說:“以後不許這麼說了。跟你沒關係,是她自己要走的。”
陳婷婷便沉默下來。
宋晚晴也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林哥,那你還繼續找嗎?要不要聊一下佳怡姐想想辦法?”
我吃了口麵條,稍稍沉默了會兒,說道:“不找了,我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件事情上了,她如果想讓我找到,也不會消失那麼久了。”
他們倆都沉默了,看起來都有些感傷。
我卻笑了笑,對他們說道:“你倆乾嘛呢?彆喪著臉,這很正常的嘛,她可能是覺得太累了,她這二十年來確實夠累的,我也能理解她需要一個徹底放空的機會。”
宋晚晴這才轉移了話題,和我說起了公司裡的一些事情。
目前都挺不錯的,她也去了天鹿那邊,是有些問題,但都是小問題。
現在重心還是在吳峰這邊的人工智能上,團隊的成員也從剛開始的七八個人,發展到現在三十多人了。
後期還要成立前端後端等多個核心部門,總之一切都在穩步發展中。
聽完她的“彙報”後,我就隻對她說道:“晚晴,反正這邊公司你多費點心,我這次回來還是準備將重心放在天鹿那邊,那是戴寧的心血,我不想被搞砸了。”
宋晚晴重重點頭:“嗯,我沒事林哥,你放心,公司這邊目前來說一切都挺好的,我們也沒有競爭對手,我就準備等幾個月之後在杭城舉辦的人工智能大賽上讓吳峰他們先去露露臉。”
“嗯,但也要征求他們自己的意願。”
“我已經問過了,他們也知道這次大賽,都有這想法。”
“那就行,辛苦你點。”
宋晚晴笑了笑道:“林哥,你彆這麼說。”
“你呢?婷姐,最近咋樣啊?”我轉頭又向陳婷婷問道。
宋晚晴附和道:“婷姐現在了不得,前兩天去一家拳館給人家館踢了。”
“乾啥呢?出啥事了嗎?”我眉頭一皺。
陳婷婷憨笑著說:“也沒啥,就是我本想去應聘來著,他們麵試我,找了個拳館裡最厲害的拳擊手跟我打,還說隻要我能堅持兩個回合就算我贏。”
“然後呢?”我已經開始笑了。
陳婷婷不屑一笑:“然後那小子在我手裡沒堅持兩招就睡下了。”
這我是真信,陳婷婷去那些拳館,那不就是降維打擊嗎?
“然後他們錄用你了嗎?”我又好奇的問道。
“我嫌他們太弱了,匹配不上我的檔次,就走了。”
他停頓一下,突然話鋒一轉:“後來我就合計了一下,乾嘛不直接開一家拳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