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我說下去嗎？”我看著她，非常認真的問道。
因為我很想讓她相信，我不想在和她那麼若即若離的。
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包括我的青春裡，全是她的影子。
如今，她又一直對我念念不忘，我又怎能不感動？
她看著我，用力地點了點頭，那眼神是渴望我繼續說下去的。
我吸了口煙，然後向墓碑上的照片看了一眼，我這才對她說道：
“車禍後，我還能感覺到我自己存在，但隻是靈魂，我不知道信不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直到七天之後，我才重生到這個和我同名同姓的楚江河身上，我也很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我身上發生這種事。”
“一開始我也難以接受這種巨變，包括現在我都還有些不適應。”
我搖頭笑了笑，繼續說：“我之前跟你說我和你認識的那個楚江河是很好的朋友，其實都是假的，因為我不這麼說，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不會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接觸的。”
柳青仍然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她不停搖頭，不知道是還不敢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
她表情複雜，又茫然，像是受了某種驚嚇。
我又繼續對她說道：“你很驚訝我能理解，因為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曆，真的沒人信。”
她揚起手打斷了我的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努力平靜了一下。
“等一下，我問你一問題。”
“你問吧。”
她又吸了一口氣，鎮定的說道：“高三，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們和幾個同學狂歡，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在樂迪有氧吧，有你有我，還有兩個女同學分彆叫馮婉和唐麗霞，還有四個男同學，分彆叫……”
她再次揚起手，打斷了我的話， 又很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我再問你，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喝醉之後的事嗎？”
那天我們確實喝了很多，因為徹底解放了，我們也都成年了，終於可以肆無忌憚了。
隻是喝醉之後，我有點忘了都發生了些什麼。
但是我還記得，第二天醒來時，我是在一家賓館裡的。
那天晚上我還做了一個很特彆的夢，竟然夢見我和柳青發生了關係，她告訴我她很喜歡我。
見我沉默，柳青又問道：“忘了？還是不知道？”
“是不記得了，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第二天醒來後就在賓館的床上，確實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真不記得嗎？”她追問道，好像特彆重要似的。
彆說過去那麼多年了，就是那天我醒來時都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酒量不好，容易喝醉，而且喝醉了就容易斷片。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真不記得了。”
“好吧，”她頓了頓，又說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我點頭，她問道：“我高考填誌願的時候，第一誌願跟你填的一模一樣，你當時對我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我笑了笑道：“你這難不住我，我當時不僅跟你說了一句話，我還很生氣，跟你吵了一架。”
“你說，你當時怎麼說的？”
我深吸了口氣，醞釀了一下，然後場景重現似的，朝她吼道：
“柳青！你瘋了嗎？你填什麼美院？你跟著我瞎湊什麼熱鬨？我是成績不行，隻有考藝術學校！”
“你跟我能一樣嗎？你明明可以上清北，再不濟也是985高校，你趕緊給我重新填！”
“不填是吧？好！以後我就沒你這個朋友了。”
說完，我再次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
“對嗎？我當時是這樣對你說的吧？”
“然後呢？”
我笑了下，說：“然後你就來追我，你說你填美院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不想離開慶城。”
“我說你放屁！然後你就來拉我，我當時很生氣，用力將你甩開，結果你沒站穩當時腳就崴了。”
“我背著你去了學校醫務室，我問你疼嗎？你說不疼，心疼。”
“後來我就沒再逼你改誌願了，但那天我們確實鬨得有些不愉快。”
在我說完之後，柳青的眼淚已經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將嘴唇都咬得發白了，身體都在發抖。
我重重吐出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我都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邊，從小到大隻有你對我不離不棄。”
“可是我不懂得珍惜呀，不知道最好的人其實就在自己身邊，總覺得我們是最好的友情。”
“尤其是我後來結婚之後，雖然你礙於我們身份問題沒怎麼和我聯係，可你每到我們重要的節日都會記得。”
“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卻忽略了你，對不起！”
柳青已經哭得不能自已，她用力搖著頭，突然向我撲了過來，緊緊抱著我。
她的身體在我懷中微微顫栗著……
我有些不知所措，僵硬了片刻終於伸手輕輕攬住了她。
“你現在信了嗎？”
她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地點頭。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而與此同時，在墓園的通往門口的路上，戴寧正站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看著這一幕。
她心裡五味雜陳……
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隻能偷偷難過。
她的眼中已經晶瑩剔透，她沒有再看下去了，轉身走出了墓園。
……
和柳青擁抱了一會兒後，我們終於鬆開了。
她看上去既高興又難過，整個人看著令人心疼。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墓碑上我的照片，然後又轉頭看著我，突然說道：
“你還活著，真好。”
我看著她，笑了笑道：“你終於信我了，真好。”
“其實，我之前就很懷疑的，可是我那時候難以相信，包括佳怡姐也跟我說了很多，再加上你剛才的解釋，我可以相信你就是我認識的江河了。”
她停頓一下，突然又說道：“不過你現在的身份，會對你造成困擾嗎？”
“幾乎沒太多困擾，我這個原身也是一個孤兒，是楚明遠當初領養的。”
柳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想問一下，你和戴寧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