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接通電話,走到一邊,向柳成材問道:“是不是柳青醒了?”“嗯,醒了、醒了!剛醒過來的,現在醫生已經進去了……”電話那頭,柳成材激動不已的說。我也長籲了一口氣,堵在心口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去了。愣怔了許久我才說道:“好,我馬上,來醫院。”掛了電話後,我毫不猶豫的離開工地,開著車直奔醫院而去。一路上我的心情難掩激動,恨不得自己開的是飛機,馬上就想見到柳青。好在這個時候不堵車,約二十分鐘後,我終於趕到了醫院。停好車,朝著icu一路狂奔。icu門口,我見到了柳成材,他在icu門口來回走著,很著急的樣子。我快步向他走了過去,問道:“怎麼樣?現在情況怎麼樣?”柳成材大概看我穿著迷彩服,以至於愣了一下,才說道:“醫生還沒……還沒出來,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確定清醒了?”“嗯,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醒了,但是護士不讓我進去看。”我長鬆口氣,道:“那就好,等醫生出來吧。”我在椅子上坐下後,又對他說道:“你也彆一直來回走了,現在著急也沒用,等醫生出來再說。”他這才在我身邊坐下,難掩激動的說:“終於醒了!終於醒了!快三天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我感覺他都快哭了,經過這三天,我當然看得出來,柳成材心裡對柳青很愧疚。可以說這幾天他都沒有睡好覺,整個人明顯滄桑了許多。此刻,我的心裡也非常的激動。隻要柳青醒了,那一切都好說。這時,柳成材才向我問道:“小夥子,你怎麼今天穿成這樣啊?你也在工地上乾活嗎?”我頓了頓,點了點頭,也沒多說。柳成材眉頭一皺:“那你先前幫我繳了這麼多費用,你現在手頭上還寬裕麼?”他大概真以為我是在工地上乾活的了。我倒也沒解釋,笑了笑道:“放心,夠用!”他輕輕歎口氣,又滿是感激的說:“你放心,這錢我一定儘快還給你,你要是不放心,我現在就給你寫一個欠條。”“不用了。”他看著我,欣慰的笑了笑:“沒想到,柳青還有你這樣一個朋友。”“你沒想到的事情那就多了。”“是,是是……這幾年我對柳青的關注實在是太少了,連她現在過的什麼生活都不知道。”“那以後呢?你打算繼續你之前那渾渾噩噩的狀態麼?”柳成材連連搖頭:“肯定不會了,我現在也清醒了!我就隻有柳青一個女兒了,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要給她做個榜樣。”柳成材的聲音都哽咽了,眼眶也紅了。我正準備說話時,一道聲音從icu門口傳來:“柳青的家屬。”我和柳成材幾乎同時抬起頭,向醫生看了過去,又同時站了起來。醫生緩緩向我們走過來,表情平靜的說道:“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柳青現在的狀態基本上已經穩定了,不用擔心了。”聽見這話,我和柳成材都鬆了一口氣。柳成材握著醫生的手,感恩戴德的說:“謝謝!謝謝你醫生……”“沒事,沒事。這是我們的工作,你們也彆太擔心,我之前說過了,隻要72個小時之內能醒,那就沒事了。”我接著問道:“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嗎?”“等會兒吧,我已經讓護士轉普通病房了,待會兒你們就直接去住院部就行。”總算是從鬼門關闖過來了!因為進icu的病人,其實十有**都是很難從這裡麵走出來的,即使出來了,也是無力回天的那種。可柳青真的是個奇跡!就連醫生都說,他驚歎於柳青頑強的生命力。他之前沒跟我們說,怕我們擔心,其實柳青之前的情況是很危險的。她在術後出現了很嚴重的敗血症,以及各種並發症,導致高燒不退,血壓和心率也一直不穩定。能醒過來,真的是一個奇跡!……得到護士的通知後,我和柳成材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住院部,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柳青所在的病房。護士告訴我們,現在柳青還說不了話,身體也很虛弱,讓我們最好不要和她講太多話。跟著護士走進病房,柳青靜靜地睡在病床上。她的額頭依然蒼白,嘴唇依然毫無血色。雙目緊閉,鼻唇部的氧氣罩已經替換成了管式給氧了。“柳青!我的女兒……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柳成材急步奔到病床邊,激動的說著。病床邊一名正在做靜脈輸入的小護士,伸出食指豎在唇邊,提醒道:“你小聲點兒!傷者身體還很虛弱,她現在需要休息!”柳成材連忙閉上嘴,表情難過又激動的看著柳青。我心裡也激動,俯身緊看著她,鼻子一陣發酸……有太多話想和她說,可現在她需要安靜。護士給她弄完又叮囑我們一句後就離開了病房,柳成材又輕輕的喊了柳青一聲。可柳青卻並不太願意搭理他,轉過頭看向窗外,神色淡漠。柳成材自己心裡也清楚,他失落的低著頭,喃聲道:“女兒,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柳青還是不看他一眼,眼神已經那麼渙然。我隻好向柳成材小聲提醒道:“行了,少說兩句吧,讓她好好休息。”柳成材點點頭,便一言不發的在旁邊站著。柳青也才注意到我,不過也沒有問我是誰,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盯著窗外看。等她緩了一會兒後,我才輕輕的開口詢問:“柳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哪點不舒服的?”柳青又看了我一眼,她自然是不認識我的,也隻是看了一眼。柳成材這時提醒道:“女兒,這是你朋友啊!你的醫藥費手術費,都是他幫我給的。”柳成材這麼一說後,柳青這才虛弱的開口道:“你是誰啊?”柳成材一臉茫然道:“他不是你朋友嗎?你不記得了?失憶了?”“我沒失憶,我不認識他。”她確實不認識我,我這麼出現在她麵前,確實有點唐突。柳成材這時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整個人有點懵的樣子。愣了一下,他才又說道:“真失憶了?他是楚江河,你的朋友啊!”“楚江河?!”柳青一聽見我的名字,那原本無神的雙眼,瞬間充滿的神采,甚至想要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