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江悅還帶著程俊去了她家。到門口時,程俊還裝模作樣的問道:“悅悅,楚江河如果在家裡,他看見我恐怕不合適吧?”江悅冷哼一聲,又轉頭對程俊笑著說:“放心,他即使在家又如何?這些年他在我麵前都很聽話,他不敢造次的。”是啊,我確實很聽話,她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可這一切都是因為喜歡啊,如若不喜歡我又怎會如此卑微?可在你江悅心裡,我就是那麼不堪。她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帶著程俊進了我和江悅生活了七年的家。還親自從鞋櫃裡找出拖鞋給他穿上。我原以為江大小姐從不會做這種低賤的事情,可也得分人啊。她拉著程俊來到客廳,就吩咐傭人去準備晚餐,一邊又貼心的問:“阿俊,你想吃什麼水果嗎?我幫你削。”程俊溫柔一笑:“都可以,你削的我都愛吃。”惡心,真的令人作嘔!她甚至還帶著程俊去了臥室,在這間臥室裡沒有我的任何物品。因為,我從來沒在這間臥室住過。程俊環顧了一圈,問道:“悅悅,怎麼不見楚江河的東西啊?你們的結婚照也沒有啊。”江悅一邊削蘋果,一邊回道:“我沒和他拍婚紗照,也沒讓他進我屋睡,當然沒他的物品了。”“你怎麼這樣啊!他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丈夫啊!”程俊竟然還幫著我說了一句,可我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激怒江悅。江悅卻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什麼名義上的丈夫,隻不過是他跟你有幾分相似,我才跟他在一起而已。”程俊又說:“他這都兩天沒回來了,會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啊?”江悅不耐煩的說道:“你總提他乾嘛?”“他這樣的廢物,就算他真的死了,跟我也沒有關係。”程俊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他很清楚這樣會更加激怒江悅。又在這個時候,他伸手攬住江悅的腰,輕聲安慰著。“好好好,不提了,以後我都不提他了。”我的靈體就在他們麵前,眼睜睜的看著二人,內心一陣蒼涼。她真的不在乎,當晚還和程俊一起有說有笑共進燭光晚餐。我原以為江悅會讓程俊今晚留在家中過夜,可不知道江悅怎麼想的,她竟然安排司機送程俊回去了。程俊剛走,江悅就拿出手機,撥了個號出去。隻見她表情暗沉,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許顫抖:“陳主任,你剛剛發給我的信息是真的嗎?警察局停屍間裡那具屍體,真的是楚江河?”我聽不見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啥,但從江悅的表情可以見得,是已經確認了。她瞪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手裡從她手中摔在了地毯上,她仍然還保持著通話的動作,隻是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著,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儘了全身力氣。我從未見過她這樣。整個人如同木雕泥塑般定格在那裡,散發著由內而外的震驚和害怕。或許這一刻,她真正意識到我死了吧。可是從她的表情來看,我根本看不出她有一絲難過,她隻是震驚而已。在短暫的沉默後,不知為何她的脾氣暴躁起來,狠狠摔碎了那瓶還沒有喝完的紅酒。褐色的酒液瞬間灑了一地。傭人立刻上來清理,“江小姐,您怎麼了?”江悅一言不發,出門打了輛車直奔警察局而去。可這個時候警察局都已經下班了,值班警察告訴江悅,讓她明天工作時間內再來。她在警察局裡大鬨著,說什麼也要見我的屍體。最後還把所長給叫來了,架不住她這樣鬨,警察隻好帶她去了停屍間。儘管已經是大半夜了,可她也沒有一絲害怕的樣子。她的性格我了解,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跟她一起去過遊樂場的鬼屋,全場走下來她麵無表情。我和她在一起這幾年裡,好像除了怕那種渾身是毛的小蟲子之外,似乎沒有她害怕的東西。此刻,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派出所的停屍間裡,陰冷無比。就算是白天從這裡經過都會讓人感覺後背發涼,可這大半夜江悅卻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警察也跟在他身後,替她開了燈。因為天氣炎熱,我的屍體已經被存放在殯棺中了。江悅腳步蹉跎地走上前,她沒敢再揭開白布了,就那麼定定地站在殯棺旁邊。她沒有任何表情,哪怕是悲傷或是開心,亦或是難過……通通都沒有。就這麼愣怔了大概一分鐘,她才自言自語的開口道:“楚江河,你憑什麼啊?你憑什麼說死就死了?”我真聽笑了。江大小姐,難道我死還要向你打報告不成?警察走上前,語氣帶著安慰說道:“江小姐,請節哀!”江悅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我的死對她來說依舊那麼無所謂。我的心也早已經麻木了,無所謂了,我也不期待她會難過。警察又對她說道:“現在可以確認這就是你丈夫楚江河了吧?”江悅僵硬地點點頭,隨後轉頭問道:“你說他是出車禍死的?”“是的,車禍地點在五一路。”“五一路?那不是郊區嗎?”江悅滿臉疑惑道。“對,我們還在車禍現場發現一個行李箱,裡麵裝著楚先生的行李,以及從他手機上查出他死之前聯係了一所希望小學的校長……”江悅沒有再聽下去了,她搖了搖頭打斷了警察的話。“肇事司機抓到了嗎?”“抱歉江小姐,我們找到了那輛肇事車,但是套牌車輛,肇事司機目前還在調查中。”“這都幾天了?連肇事司機都沒找到?”警察麵無表情道:“這場車禍有很多細節值得推敲,從車禍現場的痕跡來看,那輛肇事車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這些疑點都讓我們懷疑這不是一場意外事故。”“你是說人為的?”江悅愣了愣,又冷笑一聲說:“他這個人怎麼可能會和人結仇?他身邊除了那個柳青以外,就沒彆的朋友了,平時也就在家裡,怎麼可能會得罪人?”“江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經過我們這兩天的調查基本可以確定是故意謀殺。”“謀殺?”江悅又一聲冷笑,她似乎根本不相信會有人殺我。她哪裡能想到呢,殺我的人還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