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照顧外婆,小花在醫院附近租了個房子,一個房間帶個小院子,小花很喜歡,在院兒裡種滿了香蔥、小白菜、絲瓜等一些時蔬,想著等外婆出院了就能吃上些新鮮的對身體好。
“人家種花種樹,你偏偏要種些菜!”正在院兒裡幫小花種菜的林若初一邊抱怨一邊澆水,小心地將地麵的樹枝收拾乾淨,以免劃傷了小花。
小花正將買來的種子用牛皮紙分成小包,“種花種草有麼子用,能看不能吃,還是種菜更實在。”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門打開,羅沐燃站背著包袱站在門口。
“你納悶在這裡?”來開門的是林若初,羅沐燃一臉疑惑,上下打量,林若初穿著斷半截袖子的衣服,還有些不合身的褲子,他認得,棕灰色格紋是他在小花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
所以,他們住在一起?羅沐燃還沒有問出口,葉小花就對著他喊,“師兄,你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嘛?”
“啊,就是嘛,每年不都是我給你過嘛?”林若初讓開,羅沐燃進了屋,羅依依一蹦一跳地跟在身後,俏皮地說,“花姐姐,生日快樂!”說完將自己做的絨布發卡遞了過去,是一朵粉色小花,花心上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謝謝!”小花將手在衣角擦了擦,趕忙讓依依去裡麵坐吃大白兔奶糖。
依依吧嗒吧嗒吃著奶糖,掃到不遠處的林若初,“初哥哥,你納悶穿著花姐姐的衣服耶?”
“哦,我被你花姐姐抓來做苦役,澆水的時候打濕了就換了。”林若初淡淡地說。
羅沐燃嘴角輕揚,伸手一把扯開放在桌上的包袱,“小花,我給你帶了洋荷種子和絲瓜種子,都是你愛吃的,我怕城裡沒有,還有……”
“林先生,您訂的蛋糕?”
“對!”林若初上前去接蛋糕,卻發現的蛋糕的包裝盒已經變形,“這是?”
“對不起,林先生,送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被車刮倒了!”送蛋糕的小子有些局促。
林若初擺擺手,“你人有沒有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小擦傷沒事,謝謝林先生,那這個蛋糕?”
“蛋糕我不要了,你們重新送一個一模一樣的過來,錢從我卡裡扣就行。”說完,林若初回身拿了止血貼遞過去。
送蛋糕的小子感激地接了過來,但低頭瞧著變形的蛋糕眉心緊擰。
小花一把接過蛋糕拆開,裡麵奶油糊在周圍,蛋糕體癱軟,看不出造型,“沒事,這個又不耽誤吃,為麼子要換?”
“不吉利,平時也就算了,但你過生日,絕對不行!”林若初將蛋糕扣上,又遞了過去。
“哎喲,麼子不吉利,還有比我跳喪更不吉利的嘛!”同為底層人,小花不願難為彆人,伸手要去拿,卻被林若初攔住。
林若初知道他為難的地方,這家蛋糕店是全市最高檔的,隻接受提前預定且是會員製,一客一個,確保每個蛋糕獨一無二。
“你回去告訴你們老板是我要重新訂一個,他有辦法的。”
彆人說這些話可能不相信,但他可是藥業大亨的兒子,生意網遍布國內外,所以,送蛋糕的小子點點頭轉身就走了,順帶拿走了那個塌掉的蛋糕,林若初很滿意。
一旁的羅沐燃將伸在包袱裡的手縮了回去,又將包袱放在了一邊留給蛋糕讓位。
“師兄,你帶的這些種子正好,尤其是洋荷種子,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得。”小花將種子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小櫃子裡。
“還有這個,花姐姐,我哥哥親手做的蛋糕。”羅依依從一旁的包袱裡拿出一個大大的圓饅頭。
小花笑著伸手,一陣暖意,那時候,沒人記得她的生日,隻有羅沐燃記得,一開始隻能買得起一個小饅頭,他便買;而後聽說過城裡時興一種玩意兒叫蛋糕,他自然買不起也沒見過,隻是聽說是個白白的圓圓的大家夥,他便想著饅頭蒸大點不就一樣了,他便每年都蒸。
“這不是饅頭嘛!”林如初心直口快。
“饅頭怎麼了,我們在鄉下買不起就用這個代替怎麼了?”小花一把拿去饅頭吃上一口,齒頰留香。
林若初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禮,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他也伸手掰開一塊兒,“是不錯,手藝真好!”
他向羅沐燃豎起大拇指,羅沐燃卻一把搶過大饅頭,“手藝再好,他也不是蛋糕,隻是饅頭。”說完將饅頭往包袱裡塞。
“哎喲,師兄帶都帶來了,那麼小氣還不讓吃嘛!”小花將饅頭奪了過來。
今年小花的生日格外熱鬨,楊麗麗和柳家兄弟也來了,小小的房間裡歡聲笑語,灶台上蹲著的雞湯熱氣騰騰,桌子上擺滿了小花愛吃菜,燒餅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生日蛋糕放在一旁,中間是一個自由跳舞的女孩,周圍環繞著藍色漸變的蝴蝶,奶油像是茫茫學院,純潔無瑕。
咣咣咣……
一頓猛烈的砸門聲打斷了屋子裡的其樂融融,打開門,葉顯威盛氣淩人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警察。
“就是他,他拐跑了我女兒!”他滿臉怒意指著林若初。
兩個警察上前,亮明身份,“對不起,先生,你需要配合調查!”
陰魂不散,小花心中暗罵,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誰說我是被他拐跑的,我是自己出來的。”
“你個賠錢貨!”葉顯威一把拽過葉小花,抬手就要打。
警察攔住,“打人是犯法的哈!”
無論葉顯威如何霸道,到底還是畏懼警察,他連忙認慫假笑,“知道,知道,我就是嚇唬嚇唬她,不會打人的,不會!”
“對,警察叔叔,就是他打人我才跑的,他打人!”邊說邊將袖子挽了起來,白白細細的胳膊上深深淺淺疤痕、新舊交疊,讓人分外心疼。
警察將目光落在葉顯威身上時,他連連擺手,結結巴巴“我……我沒有!”
以往信息閉塞,小花根本不知道父母打兒女也是犯法的,在他們那個小鄉村這叫管教,眼下知道了,她自然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都訴出來。
“就是你打的,你嫌棄我是女兒,動不動對我拳腳相加,不僅有你還有你薑玉淑!”
“你個賠錢玩意兒,你在胡說八道些麼子,你要把我們全家都害死嘛!”葉顯威氣得跳腳又無處發泄,最終隻能原地轉了幾圈才冷靜下來。
他連忙指向林若初,“他、警察同誌、一定是他教唆的,一定是,說不定就是他打的,憑什麼說是我!”
家暴這種事就是這樣,除非抓到現形,不然根本不夠證據證明。
“就是你打的花姐姐!”坐在小凳子上的羅依依站起來指著葉顯威,“你經常打的她躲到我們家,我都看見了。”
“你……哪裡來的死丫頭片子!”
葉顯威還想說話,卻被兩個警察攔住,“你們都跟我走一趟吧。”
去派出所的路上。
“你剛剛腦子轉得還挺快!”林若初誇獎道。
“我可是有錯必報,以前隻是不懂,沒機會!”
隻有葉小花自己知道,她並非有仇必報,至少在葉顯威說出那一番賣女兒的話之前,她還是抱有一絲絲幻想的。
而現在……,她不再多想隻是釋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