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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章 沒臉沒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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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趙阿大家時,奔喪的人陸陸續續地有前來奔喪之人。

堂屋左手邊的房間正燒完落氣紙,準備入殮事宜。

趙阿大的父親是長子,由他到水井取一茶罐或一竹筒新鮮水,燒熱後給逝者洗澡。

然後穿上壽衣和大紅壽鞋,腰上要捆一支白紗趙阿大的爺爺享年102歲,故而捆上102根,用門板放在火炕的房中,趙阿大的爺爺臉上蓋一張白紙,胸口壓一個鼎罐蓋,腳邊點上清油燈。

趙阿大的叔伯把他爺爺睡過的床鋪草在屋外十字路口燒掉,嬸嬸們又將睡過的鋪蓋,穿過的衣服拿去洗曬。

早已準備好的壽棺放在堂屋正中,趙阿大從七至九戶鄰居家中取來火坑灰撒在棺材內,鋪上皮紙,就入殮,待親人看過後再密封。

在尊重彆人的**的前提下,他們並未拍攝入殮時的畫麵。

林若初一個大男人第一次見這種畫麵都有些害怕,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葉小花,一個女孩兒麵對這種場景真的絲毫不懼,還真是勇氣可嘉。當然,勇氣可嘉的還有楊麗麗,她竟然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你不怕嗎?”林若初收好攝影機坐了下來。

“說來你可能不信,這種事我從小就見過。”楊麗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氣撲騰在她臉上,眼鏡都起層薄霧。

林若初沒有說話在等她說下去,隻見她抿了口水繼續說,“我是爺爺帶大的,我爺爺是村裡的八仙,我經常跟著他去辦喪事的地方,見多了就不怕了。”

楊麗麗和林若初是大學同學,他隻知道楊麗麗的老家在硒城的一個農村,這是第一次聽楊麗麗說起家裡的事,林若初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當楊麗麗還想說下去時,隻見趙阿大來告訴他們到了開孝的環節了,二人拍了拍屁股走了。

趙老太爺的孝男孝女,孝子孝孫,都要戴孝。

趙阿大這些近親屬要戴白麻布者白布頭巾,要穿一件不釘扣子,以布條相結的白長衫。

孝帕要連續戴滿三年。趙阿大的叔伯們在安葬後三個月內不剃頭發,以表哀思。

拍攝完這些就等三天之後的大夜,那晚就會拍剩下的流程。

他們拍完開孝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城。

路上,林若初本想繼續之前的話題,見楊麗麗似乎並不,於是便一路沉默。

而此時的葉小花看完外婆正往家走。

“花娃兒,你回來了,吃飯沒有,二媽媽屋裡搞了個鍋鍋兒,來我家吃!”

小花回家必經二叔家,隻是這麼多年也沒見這麼熱情的招呼自己吃飯,她還記得以前小時候,每次去到二叔家玩碰到飯點,二媽媽都會說,你個晦氣娃兒快回去吧,你二叔家裡可沒有多餘的糧食。

她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嗎,念及此,小花微微搖了搖頭揶揄道,“不了,我這種晦氣的人哪有福氣吃您家的飯。”

許是小花的話讓她想起來以往種種,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很是不好看,但還是佯裝熱情上前拉住小花的手,“哎喲,說到底都是自家親戚,二媽媽以前做的不對,你也彆計較。”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點小花是十分懂得的,而像她二媽媽這種勢利眼能這般對她不過就是有利可圖,然而她有什麼利可圖呢,估計就是之前那不靠譜的傳言。

“我跟那個城裡人麼子關係都沒得,您就不要白費心思了。”小花毫不客氣。

見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她也索性不裝了,皮笑肉不笑地說,“小花,我都知道了,他長輩都上你屋裡了,還說公子關係都沒得。”

說著說著拉住小花的手來回撫摸,誇耀道,“我就曉得我們花娃兒是有福氣的,二回你嫁到城裡了,不要忘了你的小表弟哈,說到底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小花輕蔑一下,“我不是晦氣娃兒麼!沾上我不是不吉利麼……”

“哎喲!花娃兒,你二媽媽目光短淺,你就不要計較嘛哈!”見小花無情扯出自己過往的醜惡嘴臉,雖說臉上掛不住,但為了自己孩子的前程哪要什麼臉麵。

隻是小花絲毫不留情,畢竟這是曾經帶給自己苦難的人。

她從不認可彆人說的要感謝苦難,她不會,因為苦難就是苦難。

所以今天她也沒必要在乎她們的臉麵,她冷笑道,“彆說我現在不會嫁到城裡,就是我以後有什麼出息了,你們也撈不著一點好處。”

說完小花便轉身離開了,身後的二媽媽立馬變臉,“嘿!呸,什麼玩意兒,這還沒飛上枝頭了,就擺起鳳凰的譜了,到了也就是隻土雞。”

小花不想繼續爭執下去,低著頭快步朝家走去。隻是沒想到家裡卻坐滿了七八姑八大姨,堂屋的一角放滿了雞蛋、白糖和麵條,很明顯是葉顯威散布的謠言,為的就是那一角落的東西。

她剛一進門大家魚湧似的灌過來,花娃兒長花娃兒的短的,這十幾二十年也沒見他們這麼親熱過,其中甚至有一些小花根本就不認識,但大都是希望她苟富貴、勿相忘的,隻是他們都忘記了這句話的前提是共患難。

雖然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讓人舒適,但小花卻不願這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男人帶來的,於是提高聲音說道,“大家莫信謠言,那個城裡人跟我沒關係。”

“還說沒關係,沒關係他家人都上門了,沒關係都喝上這麼高檔的酒,吃上鹵牛肉了!”其中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親戚的消瘦男人高聲說,順帶還將那瓶價值不菲的樣酒和一盤子牛肉舉在手裡。

那酒想來是林若初帶來的,他向來禮數周到,至於牛肉……葉小花低頭果然瞧見葉顯威穿著她扔出去的那雙黃膠鞋。

沒臉沒皮!葉小花低聲怒斥,上前一把奪過牛肉和洋酒,嘩啦…,小花將牛肉倒在地上,一旁的小黑瞅準時機大快朵頤。

“你個賠錢玩意兒!”葉顯威醉醺醺已然是喝了不少了,見葉小花搶了酒倒了肉,下了他的麵子,頓時怒火中燒,抄起一旁的火鉗就打過來,葉小花在人群中東躲西藏。

一時間人群亂作一團,走的走、跑的跑、散的散,小花被撞到在地,崴了腳,葉顯威瞅準時機就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完了,葉小花心中一緊,不知怎的想到了林震業和林若初,若是他們在……算了,生活又不是小說,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

火鉗雨點似的落在身上,小花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周身疼痛,尤其是後背似有火燒。

“嘶,疼!”小花剛想挪動身子,渾身就牽扯著疼。

羅沐燃趕忙上前扶起小花,“小花,你也是傻,怎麼就不知道躲開,你……”

葉顯威打小花是人儘皆知的事,沒什麼奇怪的,老子打兒女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不該被責怪,儘管羅沐燃也認為葉顯威下手還是太重了點,但他一個外人也管不了。

見小花不搭腔,若有所思,意識到自己又說了她不願聽的話,他主動換了話題。

“小花,明天的跳喪你就彆去了,好好休息吧!”羅沐燃一邊為小花按摩

心裡想的是林腳踝一邊試探性地說。

“不,我要去!”小花斬釘截鐵。

若初說的到時候申遺成功之後,這些影像資料會被保存,也有可能在紀錄片中使用對外播放,她想要讓他們都看到女子也能跳喪,女子不必男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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