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用完餐後,給那位麥樂雞腿俠張雅靈發去信息,委婉指出其行為雖出於善意,但略顯不妥。
並發送了一句劉皇叔的至理名言。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麥樂雞俠張雅靈回複道:“我今天剛賺了二十,有員工內部價,都換成雞腿跟雞塊給你了。”
陸越:“……”
果然,張雅靈三觀還是一如既往的正。
正的有些發邪!
陸越為自己腦海中的想法感到羞愧。
隨後發送一個大大的讚。
張雅靈回複一個比心。
陸越又發送一個擼起袖子加油乾的表情。
張雅靈發送一個ok表情。
陸越又發送一個準時吃飯的表情包。
張雅靈找不到合適的表情包,隻好打字回複。
“老板管飯。”
“洗盤子彆太賣力,你這是按小時拿錢,不是計件,就按正常人速度來,還有上班彆偷喝酒。”接著陸越又鼓勵了張雅靈幾句,見她正忙於工作,也不再打擾。
轉而將目光投向劉隊長發來的信息。
那是一條關於古河村的線索。
不過早在五十年前就改名叫“苦海村”。
正因為如此,網上幾乎是找不到古河村的相關信息,而且從劉隊長給出的資料來看,這苦海村有些偏僻,因而有關的資料很少。
陸越決定明日一早便啟程,前往苦海村一探究竟。
………
人生有四大喜。
喜結良緣、金榜題名、喬遷之喜、喜得貴子。
在泰城隔壁城市,有座背靠大河的村子。
村子名叫苦海村。
此時正值十月中旬,秋風送爽,一戶村民妻子臨近產期,村子即將迎來第一百七十八位新村民,按照苦海村傳統,這種喜事必須大張旗鼓慶祝。
首要一點便是來到河邊,舉辦祈福儀式。
這一天,所有村民齊聚河畔,絕大部分人臉上都寫滿莊重與肅穆,隻有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們,眼巴巴盯著儀式上的美食,蠢蠢欲動。
村裡一位德高望重,拄著拐杖的年長老人口中念念有詞,祈求河神保佑村子風調雨順,母子平安等等。
禱文念畢。
年長老人又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一位莊稼漢上前,點燃香火,莊稼漢焚燒紙錢,有些嘴笨,憋不出什麼好話,隻能不斷重複祈求生個大胖小子等話語。
這是苦海村流傳許久的習俗,無論是婚嫁、添丁還是遠行,都必須先到河邊祈禱,否則諸事不順,災禍連連。
“準備獻祭……”年長老人指揮著儀式進行。
一旁村民們正按照祈禱程序,將手中家禽投入河中時,村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名自稱基層工作者的男子闖入村子,對著正在祈福的村民們大聲呼喊:“你們怎麼還搞這些落後習俗,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孕婦馬上就要生了,為什麼不送孕婦去醫院?”
“河神沒有允許,我媳婦不能出去。”莊稼漢回複道。
“狗屁河神,這都什麼年代了,萬一出什麼事,你對得起你老婆和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嗎,現在我車就在外麵,趕緊收拾東西去縣城,我已經給你掛了號了。”
基層工作者難乾,特彆是在這種教育落後的地區。
不隻是身體,還有心理,有時候開展工作起來還要麵臨來自這些村民的阻力,特彆是這個苦海村最為令人頭疼。
還保留著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風俗習慣。
有些陋習甚至令人發指。
孕婦臨產這是件大事,如果不及時送到醫院,後果很有可能是一屍二命。
基層工作者一番苦勸,卻遭到村民們的冷漠回應。年長老人更是敲了敲拐杖,重重地說道:“這是我們村子的事,用不著你管,我們村子有接生婆!”
“什麼接生婆,有沒有專業證件?你們這是草菅人命知道嗎?!”基層工作者大吼道,被氣的臉色通紅。
雙方爭執不下,爭吵聲此起彼伏。
最終,基層工作者敗下陣來,氣得破口大罵,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腳底一滑,整個人竟然直接栽進了河裡。
“快救人!!!”那年長老人急忙喊了幾位年輕村民,然而,當幾位年輕村民跳入河中,卻根本找不到那基層工作者的蹤影。
“不是從這裡掉進去的嗎,怎麼找不到。”
“我這裡也沒有。”
“這又沒起風,怎麼會不見了。”
村民們驚慌失措,年長老人臉色大變,驚呼道:“壞了,壞了,惹怒河神了!”
話音剛落,河流中間突然漂浮起一道身影,正是那名基層工作者,然而,詭異的是短短幾分鐘,屍體竟然隻剩下一具骨架,仿佛被無數魚類啃食殆儘。
一名基層工作者意外身亡在苦海村,很快附近縣城的治安員聞訊趕來,雖然一切順利,但看向那個白骨累累的屍體,即便是與死人常年打交道的法醫,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屍骨被運走後,治安員們簡單詢問了事情經過,也是感覺頭皮發麻,連忙離開村子,生怕沾上什麼晦氣。
就在治安署的人離開不久,原本平靜的河流突然躁動起來,一群鯉魚紛紛湧上岸邊,張開嘴巴,竟然吐出了碎肉和衣物碎片。
年輕小孩有些害怕紛紛依偎在家人懷裡,但他們發現自家大人對於這一幕竟然不覺得意外。
原本準備投家禽的村民也歎息一聲,將手裡家禽放開,緊接著上前收集那些碎肉。
一共五十塊。
有大有小。
有村民拿出秤一稱,立即叫道:六斤七兩!!!”
年長老人走到莊稼漢麵前,恭喜道:“活魚上岸,母子平安,六斤七兩,回家抱兒子吧。”
莊稼漢喜上眉梢,向眾人鞠躬後立刻離開。
然而,此時周圍人群並沒有散開,年長老人隨後敲了敲拐杖,問道:“我今年快八十歲,誰家裡老人五十歲了?”
四周無人回應,年長老人目光最終停在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身上說道:“王老三,你爹今年多少歲了?”
“五十了。”老實巴交的王老三說道。
“五十知天命,村子東邊有塊好地,我估摸著那家孩子就這幾天臨盆,你可以開始準備了。”
王老三一聽這話,頓時麵露難色,他還想說些什麼,但見老人擺手離開,又轉頭看向其他人,隻見其他人或冷漠、或歎息、或憐憫……
王老三失魂落魄地離開河邊,回到家中,見到自家妹妹上前詢問,他卻隻是搖頭,直到屋內一位瘦骨嶙峋、身上浮現老人斑的老人走了出來,王老三才終於控製不住情緒,跪倒在地。
“爹,五十……不多不少,剛好五十塊。”
一聽這個數字,瘦小老人身體一怔。
王老三妹妹也是不可置信,隨後暗自落淚。
入夜後,苦海村格外靜謐,家家戶戶都關上了門,白天外人的死亡似乎並未在村裡引起什麼波瀾,整個村子看上去像是廢棄村子。
然而,此時一道身影正悄悄逼近村子東邊。
仔細看那身影,還背著一個人,手裡拎著毯子之類的東西,在慘白月光照耀下,那竟是王老三父子。
王老三背著父親來到一處平地,那裡矗立著一個又一個墳包,這些墳包與普通墳包不同,它們隻有一半是圓形,剩下截麵全都被磚頭封死。
王老三環顧四周,終於找到一處沒有封死的半圓包,一旁擺放著水泥、磚塊、鐵鍬等工具,顯然這是有人提前準備好的。
將老人放進墳包裡,王老三重重地磕了幾十個響頭,再抬頭時,淚水夾雜著血水打濕了他的臉龐。
鏘鏘……
寂靜農村夜晚突然響起詭異的鐵鍬聲,王老三麻木地和著水泥、砌磚,淚水不斷滴落在水泥上。
直至磚頭用光,那圓形墳包被封閉了近三分之一。
做完這一切後,王老三一步一回頭地漸漸離去。
黑暗中,一些潛伏在旁默默注視著的村民也放下手裡鐵鎬、鋤頭等工具緩緩離去。
不久後,一道微弱的呼喊聲自村東頭響起。
“老三……爹怕黑……老三……爹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