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一定很累吧……”
感受到小雅劇烈的情緒波動，林宇眼神夾雜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心疼之色。
其實，在契約了小雅後，他一直試圖跟小雅進行溝通，想要緩解她帶給自己的壓力。
但……
收獲卻一直不大。
林宇心中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雖然小雅是他的禦獸，對於他的任何命令也都言聽計從，從來沒出現過違抗命令的情況。
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仿佛從未縮短過一樣。
就像是小雅把自己關在了一個幽閉的房間內，拒絕房間外麵的一切溝通。
隻是塑造了另一個沒有情緒的木偶，來替她進行無謂的“瑣事”。
有一說一，對於小雅這樣的情況，要是換個不負責任的禦詭師來，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樣挺好。
畢竟，讓乾什麼就乾什麼，從來不抱怨也不違抗命令，更不需要什麼定期的精神慰藉……
簡直是省時又省力，性價比再高不過了。
但……林宇做不到。
不契約也就算了，還能勉強自欺欺人，說什麼世間悲慘的事多了，沒必要看見一件就去管。
可如果契約了，那對他來講，這些禦獸又跟家人有什麼區彆呢？
家人為他拚儘全力，他對家人負責，這有錯嗎？
對於林宇來說，它們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他實在做不出把它們當成單純戰鬥工具的畜生行徑。
就比如現在。
隨著黃金三叉戟上的氣息越來越厚重，靈魂寶珠內所蘊含的充盈能量也變得越來越淡。
可林宇現在卻全不在乎，隻是為了小雅而高興，沒有一點舍不得所謂的靈魂寶珠。
當初在契約小雅的時候。
林宇就承諾過，以後會幫小雅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使亞特蘭蒂斯的人們恢複。
或許就連他也沒想到，這個機會會來的如此之快。
‘嗡！！！’
伴隨著金色的光芒加劇，靈魂寶珠的能量再次黯淡了不少。
就像是被人吸乾了一樣，從之前漂浮著的神奇寶珠，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玻璃球……
‘哢嚓！’
伴隨著一道顯眼的裂縫出現在靈魂寶珠上，就像是觸發了什麼連鎖反應一樣，上麵瞬間爬滿了蛛網一樣的紋路。
靈魂寶珠輕微抖動了兩下，很快便化作了點點星芒消失在了林宇手上。
林宇撚了撚手指，眨巴了兩下眼睛。
嗯，看樣子是件一次性物品，灑灑水啦~。
‘轟隆！！！’
突然。
還沒等林宇從靈魂寶珠的消散回過神，營帳內轉眼間便烏雲密布。
雲層內還傳出了道打雷般的巨響，震耳欲聾。
一道道藍芒接連閃爍，林宇眼前浮現出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蘭斯、查爾……
當時出現在最後戰場的人魚軍團，現在赫然在列。
在雲層的襯托下，它們仿佛是踏著祥雲而來的天兵天將，端的是威武霸氣。
可是很快，通過觀察它們的動作，林宇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淡了不少。
隻見它們動作有些遲緩的轉動著身體，不時磕絆到旁邊的同伴，查看起周圍情況。
它們的眼神有些呆板，像是一群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呆頭魚，看起來有點缺乏靈性。
整體就像被套了什麼降智光環一樣，怎麼看怎麼不靈光。
“這……”
林宇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好像看起來，治療的也沒那麼徹底啊。”
經過最開始的那一陣後，林宇心中興奮的情緒，也被緩緩衝淡了不少。
思考片刻，林宇也很快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一枚靈魂寶珠蘊含的靈魂能量……不夠！
想想也是。
哪怕不算亞特蘭蒂斯的那些普通居民，當時追隨亞特蘭蒂斯海神王而去的人魚軍團又何止百萬？
即便修複一條人魚的靈魂很輕鬆。
那一千呢？
一萬呢？
乃至百萬計呢？！
這絕對是個常人無法想象的工程。
一枚靈魂寶珠，儘管是這次的結算獎勵之一，裡麵的靈魂能量純淨程度絕對沒得說。
但想要一下子讓它們痊愈……還是有些太過勉強了。
倒不如說，在海神三叉戟內部蘊含靈魂基數這麼大的情況下。
能做到現在的這種進度，已經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了。
而如果硬要矮個子裡拔將軍的話……
林宇想都沒想，一眼便鎖定在了全體人魚士兵最前方。
那裡，一隻鶴立雞群，頭戴皇冠的高大人魚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貴氣。
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王者，天生的領袖一樣。
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
仔細看去，不是亞特蘭蒂斯海神王，又是何人？
“睡得……好久……”
斷斷續續的音節吐出，海神王晃動著身軀，像是有些不太適應如今這副身體。
“父王……”
小雅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小心翼翼伸出手掌，將對方捧至掌心。
呐呐道：“您還，記得我嗎？”
“……”
海神王沒有說話，隻是歪了歪頭，迷茫的眼眸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麵前這個盯著他看的這個小丫頭有點熟悉。
但任憑他怎麼回想，卻始終都想不起來。
有關對方的印象也隻是一片空白，如同幻境中的虛無一般，無從觸及。
不過他能夠確認的一點是，他並不討厭對方就是了。
老實說，這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從醒來之後，雖然有些回想不起來過去發生的事。
但潛意識卻在提醒它，它生來便不應當平凡，就應該站在最高的位置，俯瞰著世間一切。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有的隻是理所應當。
就像是周圍的人魚士兵也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更回想不起來它們曾經的王。
可麵對海神王的動作和命令，它們依然會下意識的進行聽從，並且內心沒有任何的排斥。
儘管……就連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仿佛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它們隻是在順應身體的本能。
也正因如此，海神王才會對麵前的這個“小女孩”感到奇怪。
“為什麼，我會不排斥呢？”
縮小版的海神王蹲坐在小雅掌心，靜靜思考著這個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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