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曼剛上車就問。
“許幸呢？”
“換了房間後，就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上午讓我送了一瓶紅酒進去，午飯是一人份的紅燒蝦雞腿肉和西藍花。不過我都沒走進去，沒看到有沒有其他女人在。”
曉雲簡明扼要的彙報。
孫曼搖了搖頭。
“那就是有人在，他並沒有單獨喝紅酒的喜好。”
“哦……”曉雲點了點頭，“但有沒有可能是給曼姐準備的？”
“讓你準備花了嗎？”
孫曼又問。
曉雲緩緩搖頭。
“沒有……”
“那就不是我。”
孫曼笑了下。
曉雲沒想明白她為什麼笑，就轉而問。
“那我們直接去幸哥房間嗎？”
“不用，”孫曼搖頭，“先去你那裡。三點四十五前往機場就行，等到三點半再上去。你不是把我的航班告訴了他嗎？他想讓我上去，會聯係我的。”
“哦。”
曉雲又點了點頭。
孫曼直接打開了筆記本電腦，車裡也安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
曉雲還是沒忍住。
“幸、幸哥，是不是對曼姐你不公平……”
“以後彆講這樣的話，”孫曼頭都沒抬，“也不要有這樣的想法。”
“哦，不好意思，我錯了。”
————
許幸還是有些生氣的。
說好了自己要做純淨自律、潔身無華的美少年，她非要來。
來了之後，自己臨時有工作要忙，她不老老實實的自己玩，或者先回去，竟然撒了謊，讓許幸打破了必須清醒的恪守。
雖然她確實是清醒的，但也是打破了。
雖然體驗也不錯吧，但許幸卻這點兒體驗嗎？
“我不是故意撒謊的，我、我是真的感覺，自己好像是醉了。我平時的酒量也沒這麼差，可、可能是在幸哥麵前，我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我當時好怕幸哥討厭我，腦袋都是暈乎乎的，我本想來給你告彆的……也不知怎麼就抱了上去。是我勾引了你，幸哥你討厭我吧，我也很討厭自己。”
劉皓存趴在許幸腿上，紅著眼睛，可憐兮兮得囁嚅著，進行認錯。
許幸看得也是於心不忍。
哎，說到底，她隻是害怕許幸討厭她，這有什麼錯呢？
幫她把淩亂的發絲攏了攏。
許幸才柔聲問。
“現在覺得我還討厭你嗎？”
“剛、剛開始好像是不討厭的，幸哥好像很激動很喜歡，但、但發現我撒謊後，好像是討厭了。”
劉皓存講話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大眼睛濕潤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
許幸歎氣出聲。
“如果我真討厭你了，你怎麼辦呢？”
“我、我、我……”
不知道該怎麼講的劉皓存神色黯然得低下頭，猶猶豫豫得發揮了主觀能動性。
雖然許幸還沒有要求。
但這個剛好的位置，好像是暗示。
許幸真的是……心生感慨。
“我從一開始，什麼時候討厭過你呢？”
小臉抬起，笑得都露出了小虎牙。
許幸用手感受了一下，尖尖的。
劉皓存臉頰紅了起來，再次低下了頭。
這次她注意了自己的小虎牙會帶來的問題。
可也很難避免。
因為她的臉太小了，也張不大。
許幸又太……
但好在許幸始終溫柔耐心。
安靜的午後，陽光讓滿室生輝，一切美得像一幅畫。
時間似乎都變得很慢很慢。
但其實過得也不慢，是她的效率太低了。
看到手機上時間已經過了兩點十五分，許幸隻好主動幫了幫她。
再抱著昏昏乎乎幾乎失去意識的劉皓存前往浴室，幫她簡單洗完澡，穿好去洗澡前才脫下的小裙子，再把抱到剛才來過的鏡子前吹乾頭發，她才終於緩過來，看著鏡子中的許幸，笑得特彆甜蜜。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準備跟劇組彙合了，我也要準備準備，前往港城了。”
許幸說著給她梳好了頭發，又幫她紮了個馬尾。
“嗯嗯，”劉皓存立刻點頭，“好可惜我們最近都太忙了，等過段時間忙完，我們……”
她一臉希冀得欲言又止。
“嗯，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見，我基本沒有忙完的時候，所以到時候可能你要回東北老家才能見到我了。下部戲片場在那裡。”
許幸笑道。
“肯定很冷。”
她抖了下肩頭，模擬了一下打冷顫。
許幸就彎下腰，又從背後把她抱住。
“你又不需要出去。”
“那、那我們的關係，是不是經紀人也不能告訴？”
劉皓存笑著，但還是有些擔憂的問。
許幸搖了搖頭。
“不可能瞞住她們的，我之後會讓我的助理聯係她們，以後我們再見麵，會安排得更安全。”
“哦哦，”劉皓存點著頭，又帶著希冀問，“那我們現在是戀愛了吧。”
許幸笑得和之前看著她笨拙的努力時一樣溫柔。
“當然不是，不過你可以認為是。”
“……”
劉皓存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又努力扯了個笑容。
因為鏡子中把小小的她抱在臂彎中的許幸，看著她也是在笑的，在笑著問。
“歐陽那那應該就讓你猜測到我的情況了吧，那些關於我的傳聞，基本都是真的，你應該也有預期？”
“嗯……”
劉皓存緩慢得點了點頭。
她想努力保持著笑容，但好像怎麼都無法做到。
是她的猜測，是她的預期，是她的選擇，可……劉皓存把視線從鏡子中的許幸轉移到自己後，突然撇嘴笑了出來。
“就是、還會有點兒奢望。”
“還有失望吧，都說——”
“沒有。”
“肯定有，金玉其外果然敗絮其中，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被掐滅後也是會失望的。”
“是有點兒……”
“這就對了嘛，對自己誠實，沒必要欺騙自己，冷靜一下，等回去後一時的衝動下了頭，也許會有更好的選擇。”
“不會——”劉皓存自己停了下來，“好，我會冷靜冷靜。那、那我們的關係呢？”
她把視線再次移向了許幸的眼睛。
“永遠都是朋友。”
許幸笑道。
劉皓存也咧嘴再次笑了出來，兩顆虎牙都露了出來。
“我今天好開心呀，幸哥。”
許幸鬆開懷抱，直起身體，笑著對鏡子中的劉皓存祝福。
“希望你以後天天都能開心。”
“嗯嗯嗯！”
劉皓存連連點頭，笑得更加開心。
然後，她看到鏡子中的許幸轉過身，對一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女人說。
“抱歉，有些耽誤時間了。”
那是許幸最親密的助理，孫曼。
他說她耽誤了她的時間。
————
“一直看我乾什麼？等我主動投懷入抱？”
前往機場的路上，孫曼實在忍受不下去許幸的注視了。
許幸搖了搖頭。
“不知道該做什麼，該想什麼的時候，看著你，就平靜下來了。”
“唉，”孫曼歎了口氣，“我好不容易適應好咱倆得關係，你彆時不時搞這些尬的好嗎？”
“好。”
許幸點頭。
“這樣也很尬。”
孫曼皺眉批評。
但下一秒，眉頭就皺不起來了。
因為許幸吻住了她。
一直到機場，孫曼才有氣無力得把許幸推開。
“剛吻完彆人，再來吻我，煩不煩呀~”
“你這也沒適應好啊。”
許幸笑道。
孫曼白了許幸一眼。
“適應起來很困難好嗎？”
飛機在港城落地，回到彆墅的時候，已經快下午六點了。
erika也隨後趕了出來。
她先祝賀了許幸在金雞獎上拿到了最佳編劇獎項，接著才聊起了《童年遊戲》的一些宣傳安排。
確認許幸會參加下個月28號的全球首映禮後，erika特彆開心，還開起了玩笑。
“看來你真的對這部劇很重視，我原本都做好了你不會出席首映的準備，今天過來的時候，還想著會收到一份錄好的短視頻，讓我在首映禮上播放。”
“這部劇才是崢嶸和網飛合作最重要的，不是嗎？”
許幸也笑了笑。
erika認真搖頭。
“你才是。這部劇讓所有人充滿期待的理由隻有一個，你的名字。”
又吹了許幸幾句，erika才換了一個新話題。
“我了解過，你一直是那部偉大的科幻《三體》的忠實粉絲。網飛一直都希望把這部對華國和世界都意義非凡的拍攝出來。現在我們終於有幸購買到了版權，所有人都知道，《三體》不可能缺了你這位華國最有世界影響力的巨星。所以，加入我們吧！我帶了一張支票來，上邊可以隨意寫上金額，來作為你的片酬。”
erika笑得無比真誠。
可許幸卻異常遺憾的搖了搖頭。
“實在太遺憾了，erika。我真的沒辦法出演，因為我已經提前答應了在企鵝視頻的《三體》中出演。負責拍攝這部劇的導演，是我剛出道時，願意拍攝我那部稚嫩的《開端》的楊壘導演，那部劇對我有著特殊意義，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的邀請。”
“……”
erika比許幸還要遺憾至極。
這是她此次前來港城最重要的事情，但許幸給出的婉拒理由，讓她完全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說服許幸。
同時演兩版《三體》？
對普通演員都沒有意義的事情，許幸這種級彆的巨星，更不可能浪費時間。
erika知道，許幸從複出以來就一直待在劇組拍戲，許幸有太多太多的戲要拍。
最關鍵的問題，是許幸既然加入了企鵝視頻的《三體》，那麼對網飛來說，就意味著再次失去一部許幸作品的海外版權。
wetv雖然沒有特彆大的動作，隻是把華國大陸創作的劇搬運上去，但隨著華語劇集在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擴大，用戶也在穩步增加。
以企鵝集團的實力，wetv注定是一個強悍的對手。
而disney+在今年九月進入印尼，也正式加入了東南亞地區的流媒體大戰，網飛麵臨的競爭日益劇烈，erika的工作壓力也越來越大。
除了日常經營外，最重要的就是努力維護好與許幸的關係，捆綁緊這條網飛在東南亞的“護城河”。
但難度也越來越大了。
許幸的這個回複，還帶來的問題是，網飛的版權購買部門在買下《三體》的分銷版權前，沒有提前讓erika確認許幸的出演。
甚至erika懷疑，他們是已經知道了許幸會出演企鵝視頻《三體》的內幕消息後，才故意仍然購買了《三體》的華國大陸外版權，來故意讓她難堪。
現在他們有麵臨著disney+競爭的借口，但erika邀請不到許幸，甚至讓許幸被企鵝視頻搶走，必然會得到總部的指責。
完全無法辯解的指責。
一直維護網飛與許幸關係的是她，版權購買部門為什麼會比她先知道許幸被企鵝視頻搶走了？
erika根本說不清。
辯解和不辯解，在許幸確定不會出演網飛《三體》的前提下，都表明了她和許幸的關係並不穩固。
從某方麵講，erika確實也懈怠了。
因為疫情的原因，erika今年就與許幸幾乎沒有在線下見過麵，除了《不要抬頭》中的一個醬油角色外，沒有做更多的努力去“討好”許幸。
而且erika也設想過，網飛亞洲能不能降低對許幸的依賴，韓劇在亞洲的表現同樣不俗，韓國的影視界，一直在遊說討好她。
相比較而言，許幸和崢嶸在她麵前太過強勢了。
erika現在確實更喜歡跟韓國影視界打交道。
於是就在她最懈怠的時候，《三體》問題拋出來了……
沉思良久的erika，還是帶著一絲奢望，再次問了一遍。
“幸，你有沒有任何可能出演我們的《三體》？無論是什麼樣的可能，講出來，讓我想想去怎麼解決。我必須承認，它是我必須要解決的難關。”
“真的很抱歉，erika，”許幸還是搖了頭，“在《三體》上，我不可能改變決定。解決的方法，或許網飛可以嘗試跟企鵝視頻協商，一起開發這版《三體》，來同時上線網飛和wetv。這部科幻劇，在華國能夠得到的製作預算不高，考慮到特效鏡頭的花費，聯合製作不是沒有可能被企鵝視頻接受。
“對企鵝視頻來說，《三體》這個項目最關鍵的，不是上線wetv與網飛競爭亞洲用戶，而是把它拍好，滿足華國人期待的好。你們可以先在華國吹風要與企鵝視頻聯合製作《三體》，應該就能看到，大部分華國人還是支持這樣合作的。”
前世企鵝《三體》上線前，國內有那個爛得被點名埋掉的影版《三體》前科，大多數人都認為企鵝會搞砸。
網飛《三體》上線之前，即便企鵝版《三體》已經拍得不錯了，仍然有不少人覺得網飛也許拍得也挺好，隻不過會是一種西式的敘事。
上線之後，網飛《三體》才徹底爛完。
現在網飛和企鵝如果能夠聯合製作，一定會是網飛掏錢企鵝主導。
考慮到如今華劇在在海外越來越多的觀眾，網飛也不是沒有可能因為許幸的選擇，先聯合企鵝製作一版《三體》，將來再製作他們網飛自己的《三體》。
許幸講完，erika又想了一會兒，才重新笑出來。
“太感謝你了，幸，你拯救了我！至少我有了可以回複給老板的辦法，而且應該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不客氣，我們一直互相支持。”
許幸笑道。
“而且就算網飛沒能和企鵝視頻談妥，網飛的《三體》項目隻能暫時擱置，隨著《童年遊戲》上線，那些小問題也能夠被解決。”
“我同樣充滿信心！”
erika的信心隻是這部劇應該會播得不錯，而不是解決她的問題。
雖然她能感覺到，許幸對這部劇似乎有著比《信號》和《想見你》還要強的信心。
但許幸都沒有出演，完全不可能。
晚宴上，erika因為下午與許幸的談話仍然心事重重，對港城影視圈的問候都興趣平平，笑得十分敷衍。
以至於不少人都跑來問許幸，網飛是不是對《童年遊戲》沒有信心，反而讓許幸費了不少口舌，告訴他們如果沒信心，連首映式都不會有。
雖然許幸跑來這一趟的目的，就是給他們信心，但也沒想要自己一遍遍講。
“那不是看在幸少的麵子上，才舉辦的嘛。”
身邊的向左大聲笑道。
周圍一片尷尬，許幸也有點兒無語。
他是在《童年遊戲》裡演了角色的，也一直特彆有意識的想結交許幸，但許幸並沒有怎麼回應過。
看著他身邊尷尬得不行的郭碧亭，許幸……感覺她好像有點兒胖了，然後才想起來，貌似她上個月才生完孩子。
好無聊的晚宴。
好妻子文永珊因為在內地拍戲，沒有出席。
對許幸眉來眼去的很多，但都是一般貨色。
晚宴快結束的時候，erika走過來，找許幸單獨聊天。
“你還會在港城多休息幾天嗎？”
“馬上有部電影要去客串，”許幸無奈道，“已經定好明天上午的機票。”
“好吧，本來我還給你準備了小驚喜呢。”
erika遺憾道。
“驚喜永遠不會晚。”
許幸笑道。
然後順著她似乎意有所指的視線看去，十分意外看到了郭碧亭。
不會吧！
許幸有點兒驚訝了。
她不是才剛生完孩子，也算高門大戶的，怎麼可能上erika的黑車？
看到許幸的表情，erika笑了笑。
她本來想從韓國搖人的，所以需要許幸在港城待幾天。
看向郭碧亭是故意想看看許幸有沒有興趣的，似乎是有。
那就等以後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