驥二郎跟鬼學的心理學,肯定不是正經的人類心理學!
在駱李二人都產生了這樣的念頭時,驥二郎已經動手了。
他先是把手中的短袖扔給了駱民偉,然後就衝鋒了三步,在距離凱雷德兩米多的位置……
拳打氮氣,腳踢氧氣,給了二氧化碳一肘子,又膝擊了水蒸氣。
路過的塵埃都被他給甩了幾巴掌。
還有什麼氦、氖、氬、氪、氙、氡,他也是一個都沒放過。打的大汗淋漓,打的麵紅耳赤,打的氣喘籲籲。
終於是結束了精神病人發病似的癲狂亂舞/戰鬥。
“服不服?”
他怒吼出聲,猶如戰神。
但更多的還是像精神病,不對,他就是精神病。
駱李二人雖然已經相信驥二郎能看見鬼,以及這個世界真的有鬼,但他們同樣相信驥二郎真的是精神病。
彆的不說,正常人需要找他人詢問情況的時候,怎麼可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而且還是兩次,而且還是以一敵多,而且還是不依不饒。
就算麵對的是鬼,這也有些……過分了吧?
最關鍵的是,駱民偉仔細觀察著驥二郎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傷痕,這很不符合以一敵多的戰鬥。
驥二郎能打,但沒有這麼能打。就算是再能打,至少拳頭也該紅一下吧?
駱民偉從七年前開始,就對驥二郎有一絲信任,並且近期不斷提升。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又忍不住開始懷疑。
“嗬嗬!”
驥二郎冷笑一聲,低頭掃視了一圈,有種戰場上的將軍,看著敵軍人仰馬翻的氣勢。
他轉身對著駱民偉伸手。
剛剛下意識接過短袖,並後退一步緊貼炙熱車身的駱民偉,此時又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用雙手捧著驥二郎的短袖遞了過去。
但接過短袖的驥二郎卻沒有立即穿上,而是再次轉身俯視身前的地麵。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能叫來多少,就叫來多少。”
“但你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很明顯,他是在對傻鬼說話。
駱李二人都猜到了這一點,但卻完全想象不到,傻鬼會做出怎樣的回應。
子非鬼安知鬼之樂。
……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啊,我不叫他們了,絕對不叫了。”
傻鬼的回應確實不像正常人,但情有可原,畢竟他早已不是人。
驥二郎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他覺得和這傻鬼交流確實有難度。
早就說了讓你把其他鬼都叫過來,你是聽不懂還是故意和我作對啊。
他知道,大概率是聽不懂,想不明白,反應不過來。
他遇到的絕大多數鬼,都是這個級彆,和陳律師、馬蘭玉、左繼龍等幾個鬼沒法比。
“問問他們四個,知不知道凶手更多的信息。”驥二郎決定再給這傻鬼一個機會。
傻鬼這一次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從地上爬起來,又蹲下撿起自己的舌頭連同右手一起塞進嘴裡。也不知道在裡麵是怎麼操作的,舌頭又連回去了。
“起來起來,都給我起來,老實點,站好!”
傻鬼有些狐假虎威的命令起另外五個鬼,還補全了驥二郎並不在意的一個破綻。
“誰敢遁地逃跑,以後就等著被我夜夜追殺!”
另外五個鬼已經完全是老實的形狀了,任由傻鬼拿捏了起來,問什麼說什麼,傻鬼沒問到的,他們也都主動說了出來。
但也因此說的有些混亂,好在驥二郎這些年已經有了經驗,從中捕捉到了幾個關鍵信息。
“還有嗎?”
他又問了一句,結果得到了混亂的回應,全都是無效信息。
“你們回去之後,再問問其他鬼。如果我找不到凶手,還會再來的。”
說完,他就轉身上車。
駱民偉後知後覺的繞車半圈,坐進駕駛位發動車輛離開,整個過程速度極快。
有一種不想再破案了的感覺,嚴謹一點來說,是不想再用這樣的方式破案了的感覺。
車輛駛離,漫無目的。
“找個地方停車吧,我看你現在也沒心思開車。”
“啊?好。”
車速猛然提升,駱民偉如釋重負的快速駛過了幾公裡之後,停在了一處比較熱鬨的美食街邊上。
雖然不是吃飯的點,但這裡的煙火氣很足,很正常。
驥二郎主動開口。
“凶手左手除了拇指之外,四根手指上紋了全員惡人這四個字,食指是全,依次到小拇指。”
“!”
駱民偉和李胥麗兩人的眼神,瞬間被驚喜所充斥。
隻是這一條信息,就足夠他們找到犯罪嫌疑人了,之所以用‘嫌疑人’而不是殺人凶手,是因為不一定能夠拿到足夠的證據。
畢竟案件已經過去四年了,凶器什麼的很有可能早就被毀掉了。
但驥二郎卻不需要證據,或者說是不需要麵對檢察院和法院的相關程序,他繼續用‘凶手’這個稱呼。
“凶手殺完人之後,從死者身上拿走了一部手機。”
“手機?”李胥麗楞道:“卷宗裡死者是有手機的啊。”
“如果真有,那大概率是備用機,沒有自己實名認證的那種。”駱民偉做出了判斷。
李胥麗又愣了愣,備用機她當然知道,但問題是為什麼要加上‘如果真有’的前綴呢?
師父,還是不相信嘛。
她的經驗不足,並沒有注意到以一敵多的驥二郎沒有受傷。
驥二郎繼續道:“凶手在離開的時候,用那部手機轉了一筆賬,金額是一萬七千八。”
“轉賬?但卷宗裡被害人的賬戶沒有動啊,當時順著經濟糾紛,也沒查出東西。”
“和電話卡一樣,是他人信息申請的銀行卡?”
李胥麗下意識的分析了兩句。
又相信又懷疑的駱民偉,見驥二郎沒下文了,有些迫切的問道:“什麼轉賬?微信,支付寶,還是哪個銀行?”
“銀行,不知道哪個。”驥二郎語氣無奈的道:“那個鬼隻看金額和密碼去了,沒注意軟件名稱,凶手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駱民偉有些遺憾,李胥麗很是好奇:“鬼看金額密碼乾什麼?這個鬼,能觸碰實體嗎?”
“不能,隻是習慣。”
駱民偉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先相信再說,當即打電話安排了起來。
等到他打完電話,驥二郎卻並未做出下一步的安排,反而是坐在後排安靜的看著他。
看的他有些心慌。
“驥醫生,怎麼了?我身邊……”
“沒有鬼。”驥二郎搶答之後,反問道:“你們是不是想問,我對待鬼為什麼是那樣的態度。”
“是的。”李胥麗猶豫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她其實很想說,你的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症的一麵,是不是因為對鬼的態度過於強勢霸道凶狠,所以在對待人的時候,也會不自覺的躁狂起來。
驥二郎沉默了片刻,視線轉向車窗外。
沒有紅綠燈的路口,有人正在過馬路,謹慎的觀察著過路的車輛。
他平靜的提出了一個問題。
“如果你們兩個死了並變成了鬼,會在乎永遠都無法對你們造成傷害的……陌生人類嗎?”
“或者說,如果你們有了不死之身,還會遵紀守法,接受道德的約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