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距離上次見麵隻過去了五天,但李胥麗還是有一種今非昔比的感覺。
從驥二郎見她需要申請,到她見驥二郎需要申請……雖然之前驥二郎從未主動要求見她。
“你現在狀態怎麼樣?”李胥麗有些猶豫的問道:“會不會,突然發病。”
“狀態很好,不會。”驥二郎表情平靜,但語氣卻有一絲期待,他能猜到對方為什麼來找他。
果然。
李胥麗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後,直接進入正題。
“我有幾個案子想找你幫忙。”
年輕人就是勇啊!而且成長很快。
驥二郎原本還以為,以李胥麗的人設,會說出什麼‘我是來幫你立功減刑的’這種話。
“說說吧。”
“啊?”李胥麗有些意外於驥二郎的乾脆,按照之前駱民偉的說法,驥二郎不是太配合。
但她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對於駱民偉這樣的老刑警來說,過程和結果是同樣重要的,特彆是各種案件的複議複核越來越嚴的情況下。
她都能想象到雙方的對話。
“你怎麼知道的?”
“鬼跟我說的。”
“鬼在哪?”
“在你頭頂上飄著。”
“嚴肅點!”
“我很嚴肅。”
“……”
“怎麼證明鬼說了這些?”
“你要不要讓我證明真的有鬼?”
“可以的話,請開始吧。”
“……”
這是一個幾乎無法被證明,又需要證明的死循環。
好在李胥麗不管這些,年輕人相比之下要更在意結果,並且有勇於嘗試的勇氣。
錯了也沒關係,反正還年輕,還有機會。
像是駱民偉這樣的大隊長,雖然級彆比李胥麗高很多,可以說達到了普通人在他這個年紀的天花板,但卻幾乎沒有試錯的機會。
驥二郎像是窺探到了李胥麗的內心,提醒道:“隻要你彆讓我自證什麼,力所能及。”
“好!”
李胥麗開始介紹。
“第一個案子是失竊案,地點在一個老小區,人員出入沒有登記,而且流量很大,監控係統那幾天損壞了,失竊的房子裡沒有發現任何嫌疑指紋、足跡、DA。”
“我們查過相關的關係人,一無所獲。所以主要目標就放在了銷贓渠道上,但同樣一無所獲。”
她說的並不夠詳細,畢竟有相關方麵的規定。
就她現在的行為,真要是被駱民偉知道了也沒什麼,畢竟是駱民偉開的頭。但要是被彆人知道了,或許就會有麻煩。
但情況是大概說清楚了,就是以警方最擅長的一些技術手段,查不到任何線索的案子。
驥二郎對此並不意外,如果能夠查到線索也用不上他。
事實上,這樣的案子在申城並不多,小地方沒有很專業的犯罪人員。
“技術方麵的事情我不太懂。”驥二郎很配合的道:“直接跟我說準確的地點吧。”
“你不是可以學嗎?用那種……一學就學會了的方法。”李胥麗沒有直說,她的內心確實還有一絲猶豫。
“那也得碰上懂這些技術的鬼,還得對方配合。”驥二郎語氣豐富了一些。
“正常人想認識你師父那樣的專業人士都很難,更何況是我這個人,想要認識這種專業的鬼呢?”
李胥麗覺得驥二郎說的很有道理,都不說駱民偉了,也不說外界了,直說內部羨慕她的同事就有很多。
想到這裡,她內心的猶豫就徹底消失了。
“鐵路小區,C9棟1903。失竊的有十萬現金,是舊鈔,沒有冠字號碼信息。還有四條金項鏈,三個金手鐲,兩塊勞力士……”
說著,李胥麗拿出來了早已準備好的失物照片。
“這都是失主之前拍的,總價值超過了一百萬。”
驥二郎將照片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一一攤開的樣子,然後看向左手方向的無人沙發。
“十年以上甚至是無期徒刑?這麼嚴重啊。”
“這是盜竊罪數額特彆巨大,當然……”
李胥麗下意識的回應了半句,才注意到了驥二郎的視線不在她身上,也不在茶幾的那些照片上。
瞬間就感覺變冷了,像是25度的空調被調成了16度,出風口還被挪到了她對麵的沙發上,冷風嗖嗖的吹向她。
驥二郎繼續對著無人的沙發說話。
“那案子破了她是不是能立功?夠不夠二等功。”
“……”李胥麗又害怕又想笑,這要是能拿二等功,那二等功也不值錢了。
但她現在不敢出聲解釋這種不算常識的常識,好在陳律師是個懂行的。
保持坐姿,其實是飄在沙發上的陳律師,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你把這案子看的太大了,區區十年有期徒刑而已,就算是人抓住之後發現了其它案子,了不起被判個無期,也夠不上二等功。”
驥二郎確實不太懂這些,語氣有些驚訝:“這麼難?”
“肯定的啊。”
陳律師略作沉吟之後說了個例子。
“我在新聞看過一個,從警十七年,組織參與偵破各類刑事案件3453起,破獲涉黑涉惡和公安部督辦案件50多起,抓獲犯罪嫌疑人1600多名,網上追逃345名。”
“累計一次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截止新聞發布時,是中隊長。”
驥二郎愣了愣,無視了李胥麗問道:“那這麼說,是不是培養駱民偉更好,畢竟他已經是個大隊長了。”
陳律師不置可否,他本就不支持驥二郎走這條路。
李胥麗卻不樂意了,她雖然不知道哪個鬼對驥二郎說了些什麼,但卻聽懂了驥二郎的這句話。
嫌她級彆太低,資曆太淺,培養起來太慢太麻煩。
“喂喂喂。”她瞬間就不害怕了:“我還在這呢,而且,什麼叫培養我師父啊,這話可不興說啊。”
“領導不都這樣說嗎?”
“你是領導嗎?你這身份這環境,還有這……這位不知道什麼身份又是否存在的鬼,跟電視劇裡的大反派人設一樣,我勸你最好換一個。”
李胥麗是個記仇的。
“行吧,不說培養,說合作。警民合作,沒問題吧。”
“沒問題。”
雖然截止到目前還沒有任何進展,案子也沒說完,但她卻有些高興。
因為她感覺驥二郎沒有之前那麼冷漠了,多了一些正常人的生氣。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她不需要驥二郎自證什麼,還是因為旁邊有鬼。
她之前就感覺,驥二郎麵對鬼的時候,更像是一個活人,沒有那麼生人勿進。
“怎麼樣。”驥二郎再次看向無人的沙發,“你不是一直想幫我嗎?能麻煩你跑一趟嗎?”
這一次,李胥麗沒那麼怕了,也算是習慣成自然,見怪不怪。
甚至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對麵的沙發,估摸著正常人坐在那的眼神高度,鼓著勇氣嘗試對視。
陳律師看了看李胥麗,又看了看驥二郎,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之後點頭。
“好,我去看看那小區有沒有鬼,有沒有知道消息的鬼。”
這兩點都是不確定的,也是之前驥二郎不怎麼配合的原因之一。
“多謝。”
“不客氣。”陳律師提出了要求:“你讓她送我過去吧,我自己轉車太麻煩了,院裡這會也不一定有車去市裡。”
“行。”
驥二郎轉頭看向了李胥麗,然後,因為驥二郎的‘多謝’而期待起來的李胥麗,就聽到了讓她頭皮發麻的話。
“麻煩你送我的律師去一趟鐵路小區,之後再帶他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