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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那艘黑色大船就會回來,那個吳泰也會回來。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李雲希知道。
這幾天她一直偷偷地在練習遊泳,熟悉海裡的波浪,但是,找借口越來越難,父親上夜班,白天需要補睡覺,母親開始去種植區勞動掙分值,把家裡的事情都交給了李雲希,她需要看著弟弟妹妹,需要做飯。
好在雲棟能派點用場,當雲希去撿樹枝的時候,他可以幫忙帶弟弟妹妹。
但是,父親說已經不需要太多樹枝了,“雲希,我們現在有太陽能,就全部用電器來做飯,又省事省力,難道你不怕熏眼睛嗎?”
於是,雲希隻能等到傍晚,母親回來後,她才能偷偷去。
然而,沒了足夠陽光,衣服曬不乾,回家後,馬上被母親發現。
“雲希,你的衣服怎麼濕噠噠的?”
“哦,我在海邊撿了點海裡的貝殼,想給我們改善點夥食。”
“撿了多少?”
“沒多少,這近段的海灘上都沒幾個,估計被彆人撿走了。”李雲希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媽,我想走遠點去撿,多撿點回來,我們也能吃到點肉,不然天天就吃土豆洋蔥,我都快吃吐了。”
“也好,不過,你要注意安全,另外還要看好弟弟妹妹他們。”
“我知道的,媽。”
李雲希心裡一陣驚喜,她有了更多時間去練習。
這代表她的逃跑計劃,肯定會成功的。
她這會兒心裡有點興奮,像是已經看到自己逃出東區的那刻。
邱樅兒做好兩份早餐,自己吃了一份,拿著另外一份早餐,去到木棚,她敲下門,門很快開了。
高知哲出現在門口,今天早上的他,臉色看起來不像昨天那麼憔悴,但是眼神依然暗淡,頭發依然灰白,這刻還顯得亂糟糟,看來他連梳幾下頭發的心思都沒有了。
“高先生,這是我做的早餐,給你吃的。”邱樅兒並不在意高知哲這幅頹廢的外表,隻是遞上那份早餐。
“謝謝。”高知哲就淡淡地回一句,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伸手接過邱樅兒手裡的那份早餐,放到那個簡易的桌子上,其實那隻是一個很大很高的樹墩,他又拿過邊上一個小的樹墩,坐了上去。
他開始低頭吃起來。
邱樅兒心裡挺高興,至少高知哲今天想吃了,昨天晚上,他並沒有吃那份晚餐。
吃了兩口後,高知哲忽然抬起頭,看著邱樅兒,“這早餐真的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邱樅兒點點頭,她不在意高知哲那懷疑的語氣。
石屋裡麵有個冰箱,邱樅兒打開冰箱時,發現裡麵的食物很齊全,有麵條、大米之類的主食,香腸之類的肉製品,還有番茄醬等等的各類調味品,連蔬菜類的都有一點,土豆、番茄、胡蘿卜、卷心菜、黃瓜等等,她還看到了雞蛋。
早餐該吃什麼?她很快有了想法,先煮起麵條,又煎了個雞蛋,然後切了點番茄、胡蘿卜、黃瓜,跟香腸一起炒了下,等麵條煮好後,放在上麵做澆頭。
她拿給高知哲的早餐就是這樣一碗麵條,上麵有一個煎得剛好的雞蛋,還有五顏六色的澆頭。
“謝謝,這份早餐很好吃。”高知哲抬頭看著邱樅兒,快速說了句話。
邱樅兒對於高知哲這句話,是很高興地全部接受。因為,她對自己的廚藝有點信心,這是她在自己這整個人生裡,唯一有點自信的方麵。
以前,當她認識到外表很重要時,她發現自己沒有,再等她認識到,要立足在這個社會需要能力時,她發現自己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能力,於是,她很悲傷。
然而,在她絕望到要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再悲傷的她,依然需要一日三餐,當然,她是沒有運氣可以像其他某些人一樣,飯來張口,她需要自己給自己做飯,於是,二十幾年的人生曆程,足夠她把廚藝練習到讓人稱讚的地步。
悲哀的是,她從來不覺得這是一個優點,所以在這之前,哪怕偶然有一個二個人稱讚,她也並沒有覺得開心,更不會自豪到給她添加多少自信心。
但這會兒聽到高知哲的稱讚,對她的意義還是不一樣的。
可惜,高知哲就說了這幾個字,之後,臉上還是冷淡的,還是沒有一點表情,直到把這碗麵吃完。
“有人嗎?快救救我老婆!”
突然,外麵傳來男人的呼救聲。
隨著這聲音,高知哲連忙站起來,衝到外麵。邱樅兒也緊跟在他後麵。
外麵是三個皮膚較黑穿著長袍,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他們的手裡抬著一個人,一開始,邱樅兒分不清這個人的性彆,因為這個人的頭上戴著蒙麵的麵紗,連眼睛都沒露出來。
“先生,我老婆要生孩子,生了一個晚上都沒生下來,我們沒辦法就把她送到這裡來,請你救救我的老婆孩子。”
男人中的一個,衝著高知哲哭哭啼啼地說道。
說的是英語,邱樅兒並沒有全部聽懂,於是,她看著高知哲,“高先生,他在說什麼?”
“邱樅兒,你趕緊幫忙把這個女人抬到裡麵去,她要生孩子了!”
高知哲焦急地衝著邱樅兒用中文說道。
這下,邱樅兒看出來,原來他們抬著的是一個懷孕的女人,這會兒,她看見女人高高凸起的肚子是非常明顯的。
邱樅兒伸出手,扶住女人的腰部的位置,小心翼翼跟著那兩個男人,一起把女人抬進裡麵。
“放到那個傳送門裡麵!”
緊跟在後麵的高知哲,嘴裡大聲喊著。
那兩個男人聽話地很快把懷孕的女人放進傳送門裡麵。
“你們出去吧!”邱樅兒衝這兩個男人說道,等他們消失在門外,她先是有點手足無措,又想著要幫女人撩起麵紗和衣服。
這時,傳送門裡麵傳來埃斯的聲音,“樅兒,你趕緊進來,守在女人身邊,準備迎接一個孩子的降生。”
“是,埃斯,我知道了。”邱樅兒本來是怕的,但聽到埃斯的清晰聲音,她就有了點勇氣。
她把女人的麵紗撩開,發現女人緊閉著眼睛,難道死了嗎?她顧不得胡亂瞎想,連忙又把女人下身的裙子解開。
很快,傳送門裡發出一陣溫暖的黃色光芒,這光芒把女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整個籠罩起來,沒過多久,突然,在這溫暖的光芒中,爆發出一聲清脆的嬰兒哭聲。
這哭聲非常響亮,順著這哭聲,邱樅兒在女人的大腿邊,發現了一個嬰兒,嬰兒張著大嘴死命哭著,嬰兒的皮膚有點紫紅色,看著有點可怕,簡直像一隻大號的無毛老鼠。
邱樅兒看著呆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做什麼。
“樅兒,你把這個嬰兒抱起來送到他母親的胸前。”
又是埃斯的聲音,終於,邱樅兒知道該做什麼,她馬上抱起這個嬰兒,放到女人胸口,她發現,女人這會兒睜開了眼睛,像是從昏迷中醒過來。
女人稍微看了眼邱樅兒後,注意力就馬上全部放到那個嬰兒身上,她開始給嬰兒喂奶,頓時,嬰兒的哭聲停止了。
邱樅兒站在邊上,整個人還是有點驚呆的。
“謝謝你,小姐,你救了我和我兒子的生命!”女人抬起頭,看了眼邱樅兒。
邱樅兒努力理解著女人這句英語,高知哲剛才跟著那兩個男人去了外麵。
她仔細想下,有點明白女人這話,應該就是感謝之類的話。明白後,她衝著女人微笑下,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概過了半小時,嬰兒已經停止喝奶,像是睡著了。
“樅兒,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已經沒有危險,你等下送她出去吧!”
又是埃斯的聲音傳來。
邱樅兒點著頭,又聽到埃斯在用英語跟這個女人說話,顯然這個女人聽懂了,她慢慢爬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把麵紗戴好,把裙子整理好,然後,她把嬰兒抱起來。
邱樅兒看女人的樣子像是要出去,連忙去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兩個男人很快衝進來,他們一個接過女人手裡的嬰兒,一個馬上把女人背起來,之後,他們開始快步往門外走。
邱樅兒跟在他們身後,她站在門口,沒多久,就看著他們一群人消失在路的儘頭。
“這個女人真可憐,這已經是第六個孩子了!”
忽然,站在她旁邊的高知哲說了句話。
“六個孩子?”邱樅兒似乎從沒在她以前的生活裡,聽到周圍有哪個女人有六個孩子的。“她為什麼要生這麼多?”
“她沒有自主權。”高知哲輕聲說道。
“怎麼會?身體是她自己的,她怎麼會沒有自主權?”邱樅兒非常不理解。
高知哲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是每個人都能對自己的身體有自主權,很多時候,人的身體,包括大腦,都沒有自主權,都會被其他人所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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