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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回營地了。”
忽然,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來,陳薇珂本能地睜開眼睛,緊跟著,身體幾乎是從地上彈起來。
瑞站在陳薇珂麵前,肩上背著很大的一捆東西,不光是樹枝,還有那張漁網什麼的。
瑞還是光著上身。
陳薇珂馬上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旁邊曬著的衣服,她用手摸摸已經乾了,“等一下,我去換下衣服。”
瑞點點頭,放下肩上的那捆東西。
陳薇珂換好衣服從樹林裡出來,把瑞的衣服還給他,他接過來就隨手往身上套,穿好衣服,他重新背起那捆東西。
“我們走吧!”瑞說完,先邁開步子往前走。
陳薇珂緊跟在後麵。
一開始,她能跟得上瑞的步伐,但漸漸,膝蓋的痛讓她腳步慢下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陳薇珂也不想開口讓瑞走慢點等她。她想,自己忍著點痛,應該能走回營地。
走在前麵的瑞,像是感覺到什麼,回頭看一眼,馬上重新走回來,“怎麼了?”
陳薇珂沒說話,隻是看看自己的膝蓋。
瑞明白了,一步跨過來,直走到她麵前。
突然,陳薇珂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騰空。
是瑞伸手把她抱起來。
“不用,我自己能走。”陳薇珂連忙說道。
瑞並沒有放她下來,嘴裡在說“現在天色已經在暗下來,這是一個原因,另外我希望你的膝蓋能快點好,最後,我餓了,想早點回去做晚餐,你肯定也一樣,所以早點回去對大家都好。”
陳薇珂隻好尷尬地把頭轉開,轉到另外一個方向。
此時的樹林裡,挺寧靜的,沒什麼風,沒什麼異常動靜。
走了一段路後,突然,他們的周圍狂風四起,狂風卷起地上的枯樹葉和細樹枝,撲向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臉。
難道是像上次那樣的暴風雨又要來了嗎?
可在陳薇珂的感覺,這更像是一陣突然而起的奇怪妖風,她看看天空,也不像暴風雨來臨的樣子,她聽聽遠處的海浪聲,也沒聽到像上次那樣可怕的海浪咆哮聲。
這時,陳薇珂看到眼前一大片枯樹葉被風卷著,正在撲向她的臉,她不由輕聲叫了聲,本能地轉頭,一邊伸手抱住瑞的脖子,一邊把自己的臉埋到他的肩膀上。
但馬上,陳薇珂意識到這樣不妥,很快抬頭轉過來,沒想到,瑞正微微轉頭低下來想查看她的情況。
陳薇珂轉過來的時候,臉擦到瑞的臉,陳薇珂明顯感覺到她的嘴唇劃過他臉上的某些皮膚。
有那麼幾秒,陳薇珂完全呆住,根本不能思考什麼。
“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來吧!”恢複平靜後,陳薇珂說了句話,沒看著瑞的臉。
“快到了。”瑞並沒有聽從。
陳薇珂無可奈何。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又發燒了,從臉到脖子到腳底,都在莫名其妙地發燙。
“我把你放在這裡,等我把背上的這捆東西放回山洞後,再來接你。”瑞說道。
瑞把陳薇珂放在水塘旁的棚子邊。
陳薇珂匆匆鑽進水塘的棚子裡,把頭發好好洗了下,剛被海水浸泡過後,乾了的頭發和身體,黏黏的很不舒服。
在水塘的水裡洗過後,她感覺到了一點舒爽。
吃晚餐的時候,陳薇珂沒有把頭發紮起來,就隨意在肩膀上披散著,這樣頭發能乾得快點。她不想濕著頭發去睡覺。
忽然,陳薇珂有種怪異的感覺,於是,抬頭,正看到坐在對麵的瑞,在盯著她看,那眼神跟平常不太一樣。
陳薇珂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有點長,一直垂到胸前。
這樣披頭散發的她,在這點著篝火的山洞裡,也許有點像野人吧。
陳薇珂連忙放下手裡的食物,帶點歉意地衝他微笑了下,隨後把頭發很快紮起來。
這時,她看見瑞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沒聽見有聲音發出來。
“怎麼了?”陳薇珂問。
“哦,我想到要給你的膝蓋重新塗點藥。”瑞低聲回答。
“我自己可以塗。”陳薇珂忙接過瑞手裡的藥瓶。
瑞繼續看著她,“你現在想想你之前的話語,會不會覺得有點不成熟?在這種野外,有太多意外發生,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證百分百不受傷,更不用說你,你一開始還說你一個人可以生存,真是有點幼稚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互相幫助,這樣才能儘可能地避免危險和意外,你現在同意嗎?”
陳薇珂正在忍受膝蓋上的疼痛,還能說什麼?就點點頭。
“很好,我們總算能完全意見一致。”瑞的語氣裡透著一種少有的歡快的輕鬆,“我現在送你去伊斯特那裡休息。”
陳薇珂放下藥瓶,站起來,準備走向山洞外麵。
誰知,瑞快走幾步,將她快速抱起來。
陳薇珂很慌,“我現在完全可以自己走過去。”
“今天你就不要走路了,讓膝蓋好好休息下。”瑞抱著陳薇珂,已經大步邁出山洞,走向草地。
陳薇珂馬上意識到,剛才在樹林裡那種發燒的感覺,又出現了,在走向伊斯特的一路上,一直持續著,等到了伊斯特門口,她的臉已經非常燙。
瑞輕輕地把陳薇珂的腳放到地上,但他的雙手並沒有離開陳薇珂的身體,反而握住她的肩膀,突然,瑞低頭,在她頭頂上輕吻了下,但很快,瑞迅速地放開了她,嘴裡說了句“晚安!”
在陳薇珂意識到要有什麼舉動,或是要說什麼話時,看見瑞已經消失在走向山洞的黑暗裡。
伊斯特的門關上了,把陳薇珂跟外麵的世界隔絕開。
她呆愣愣地躺下來,準備睡覺。
身體卻還是一直有著那種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她才能勉強入睡。
隔天,陳薇珂麵對瑞的時候,總是感覺到一點尷尬,隻能避免跟他麵對麵,儘量躲避他的目光。
等到晚上,陳薇珂堅持要自己走路,她膝蓋上的傷已經結疤。
瑞看一眼,同意了。
在瑞送到門口時,陳薇珂突然往旁邊躲開了,她害怕瑞再有昨晚那樣的動作。
但也許,今晚瑞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也或許陳薇珂的動作,讓瑞看明白了她的回避。
他就隻是簡單說了聲晚安後,乾脆地轉身走了。
接下來的兩個晚上,瑞都是送陳薇珂到門口後,就馬上轉身走了。
而陳薇珂,躺在伊斯特裡麵,卻沒有一點睡意,很奇怪,她的心裡滿是失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而失落。
陳薇珂的這份失落,應該不隻是藏在她的內心,也許她的臉上也顯露了出來。
瑞可能意識到了。
“晚安!”這晚,瑞站在門口,並沒有馬上走,而是,伸手擁抱了下陳薇珂。
陳薇珂這次沒有躲避,也沒有往後退。
而,瑞也沒有馬上放開她,反而,抱得更緊了點。
突然,瑞低下頭來,開始輕吻陳薇珂的額頭,她終於有了反應,本能地用手輕推了下他的身體。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做。”瑞像是突然驚醒一般,猛地快速放開陳薇珂,轉身走了。
陳薇珂有點懵,對他的這個反應,還有他的話,有點想不通,等躺下後,她根本睡不著。
瑞是在討厭她嗎?剛才這樣快地像躲避瘟神似的離開了?
或者,是瑞以為她在討厭他的動作,才快速離開?
可實際上,陳薇珂卻發覺,此刻,並沒有什麼讓她厭惡的情緒,縈繞在她的心頭。
所以,她想,她應該並不討厭他的動作。
陳薇珂有了點失落,還有點患得患失的奇怪感覺。
這個晚上,陳薇珂的感覺糟透了,從內心到身體都是。
悲哀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怎麼解決。
接下來幾個晚上,瑞把陳薇珂送到伊斯特麵前後,就匆匆轉身走回山洞,甚至連一句晚安都吝嗇得不再說了。
而且,白天,陳薇珂發覺,不是她在避免跟瑞說話,反而是瑞更不想跟她多說話。
陳薇珂還發現,他現在幾乎都不會認真看她一眼,根本不會跟她對視一眼。
又一個早上起來後,陳薇珂唯一的感覺,就是糟糕透頂的情緒。
這情緒是無法傾訴的。
在山洞裡,吃早飯的時候,瑞手裡端著椰殼,嘴裡開始說“我這幾天捕的魚夠我們吃很久了,從現在開始我準備去抓羊,那個陷阱和柵欄都還在,還是能派上用處,我決定今天上午先去山上探查下那些羊的蹤跡,你就留在這裡,不用跟我去,你可以休息要麼做點輕鬆的事情。”
瑞提出了個新的提議。
這讓陳薇珂感覺到一點輕鬆。不用時時麵對他了。
等瑞去了山上後,陳薇珂走向那個懸崖平台。
陳薇珂坐在上麵看著遠處的風景,風景還是依然美麗的,但她總覺得心裡悶悶的。不止是悶,還有點悲傷,還有點委屈。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奇怪的舉動。
忽冷忽熱!
難道她現在是瘟神嗎?所以他要冷淡回避?不跟她多說話,也幾乎不正眼看她。
或者,他在討厭她嗎?因為她太幼稚和任性?她想起來了,從開始到現在,他都一直在不停說她幼稚,說她是個孩子。
對,他應該隻把她當個孩子,他一直認為她是個孩子。到現在,他應該依然還是這樣認為。
可是,她當然知道,她已經不是一個孩子!
一時間,陳薇珂心裡充滿了委屈,這委屈,不由讓她的眼睛發酸發紅,漸漸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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