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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你在裡麵嗎?請你開開門!”她撲到伊斯特的門邊,用手不停敲打著,嘴裡不停喊叫著。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聲音是不是能傳進裡麵去,在裡麵的人是不是能聽到。她不管,隻是不停喊著哭著。
她的哭喊聲,在這寂靜深夜裡,非常刺耳,還有種恐怖。
“薇珂,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伊斯特的門突然打開,瑞出現在門口,他驚訝地跨前一步,一下把她抱在懷裡。
“瑞,我求求你,幫我去救救筱雨,她快要死了,我求你快去救救她”
她哭得說不下去,頭發淩亂得披散在肩上,散落在她臉上,她也顧不上整理。
“薇珂,先冷靜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要我去救誰?你是不是在做夢?”
“我想請你去救我的好朋友筱雨,她有危險,我夢到她躺在一個空曠的地上,我還夢到有幾頭狼在撲向她的身體,請你快去”
瑞歎息一聲,伸手將她臉上的頭發撩到耳後,“你隻是在做夢,薇珂,你先醒一醒,這隻是你做的一個夢,這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再說你讓我怎麼去救?”
“你可以駕駛伊斯特去救,你不是說它是最快最先進的飛行器嗎?”
瑞又是一聲歎息,“你要清楚你隻是做了個夢,夢不是真的,這是一點,另外,伊斯特現在並不能飛行,我試過了,再有,你知道你的好朋友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我知道,我想起來了。”陳薇珂終於能從夢境中擺脫出來,大腦總算清醒點,但她的眼睛裡,依然止不住地流眼淚,她的眼前仿佛能看到筱雨痛苦的臉龐。
“我記得了,我的好朋友,她現在在醫院裡,很痛苦,可我卻幫不了她,救不了她。”
“她為什麼在醫院?發生什麼事了?”
“很多事情,都讓她不開心,她討厭父母為她選的專業,她也感覺她的父母並不真正愛她,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愛她,她喜歡的男孩卻嘲笑她,她很痛苦。也許她是對的,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也沒幫到她,現在我能在這個島上看到美麗景色,而她卻隻能對著醫院的蒼白牆壁痛苦。但我曾經想幫她的,可是不行,我對不起她,我很內疚。”
“你為什麼要內疚?她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你根本不需要去內疚,你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沒必要。”瑞安慰著。
“可我想起她,總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覺得自己太沒用。”
“我完全理解你這種感覺。”瑞邊說邊點頭。
陳薇珂抬起眼看他,有點不理解。
“是的,我能理解,就算我比你強壯,能做很多你做不了的事情,能駕駛飛機,可又能怎樣?在不久之前,我心裡也一樣全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因為,我無法讓周圍的人相信我的忠誠,明明我沒有犯錯,卻必須要付出沉重代價。因此,我當然能理解你,我們其實是一樣的,哪怕我們性彆不同,國籍不同,可我們很多時候,都不過是一個麵對很多事情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她低下頭沉思,心裡對他的話,有了點認同。
瑞繼續說著“就因為這樣,我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這個島上好好活著。我希望我們兩個人之間不要再有什麼愚蠢的爭吵和分歧,其實我們除了活著,不該有任何分歧,在這個島上活下去,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身就是艱難的,我們如果再故意去增加難度,這是愚蠢,你明白嗎?”
她不說話,眼淚暫時停止了。
“至於你的朋友,我希望你也不用再去想她,這對你對她都沒有任何幫助,你在一個島上,你的朋友在她自己家裡,我想應該她的家人會去照顧她,而你在這裡,也無法離開去幫助她,你光痛苦想,起不了任何作用,你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照顧好自己。”
她承認他的話是對的,但她還是感到點痛苦,又開始流淚。
“我希望,這是你為你朋友,流的最後的眼淚!”瑞忽然又嚴肅地說句話。
這句話,讓她有種感覺,她像是要失去筱雨這個朋友了,失去她們從初中就開始的那段美好友情。
於是,她的眼淚更加失去控製的往外湧,連帶著身體的不停顫抖。
她哭到似乎喘不過氣來。
“如果你累的話,你可以躺下來休息下。”瑞歎息著,將她的身體輕輕放開。
突然,陳薇珂猛地坐起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並不在山洞裡,反而是在伊斯特的過道裡麵,然後,她又發現,在角落裡,卷縮著一個人,是瑞。
“你醒了?”他在努力睜開眼睛,整張臉看著睡眼惺忪。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你忘了嗎?昨天深夜,你做了個夢,跑來找我,要我去救你的朋友。”瑞在說話的時候,已經爬起來,他打開門。
天已經大亮,太陽也早就從東方的海麵上升起來,已經將清晨溫和的金色光芒,灑在草地上。
“我全都想起來了。”她歎口氣。
她快速地從地上爬起來,“我要走了。”
“等等,薇珂,我希望我們現在能達成一個共識,可以嗎?”瑞說著,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什麼共識?”
“很簡單,以後在這個島上,忘記我們原來所屬的國家和種族,消除所有的分歧和爭吵,好好相處,讓這個島上的生活能變得更輕鬆,你讚同嗎?”
“我還要考慮一下。”她就丟下這樣一句話,也沒再看他一眼,很快從伊斯特裡麵出來。
走向山洞的一路上,她的心裡,其實,已經無奈地同意他剛才所說的共識。
不需要他用語言來給她說明,她自己也早從自己的行為中,無奈地意識到。
在這個無人的荒島上,當她從恐怖的噩夢中驚醒過來,她能跑去求救的,隻有他一個人,他是這個島上,唯一一個能傾聽她不清醒的夢話,同時還能安慰她的人,也是能撫平她內心恐懼的唯一的一個人!
這真的很好笑,她前幾秒還在信誓旦旦說要跟他不接觸,不妥協,可沒多久,在驚慌來臨的時候,竟然就先跑去找人家求幫助?還讓人家用那個偷窺的工具去救人?
雖說這是在半夢半醒的不清醒狀態下,也夠打臉的。
這讓她清醒認識到一個事實和真理,在這個無人荒島,她要想做到跟他隔絕,不接觸,是很難的,基本不可能。
還沒等到她回到山洞,她已經承認這點事實,這是一個有點讓她覺得羞恥的事實,同時也是讓她覺得有點殘忍的事實。
但,又能怎樣,她終究要屈服於這個事實和真理之下!
因為,她還要活下去,而且還要活得快樂點,至少比在家裡的時候,更快樂一點,不然,她又何必選擇再次來到這個島上?
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所謂的原則,那些分歧和爭吵,還有什麼意義?還有堅持的必要嗎?
在這個島上,活得好,活得長久,應該是唯一重要的吧?
回到山洞,她開始煮早餐,把火點著後,她在鍋裡倒了點米,倒了點水。
在發現那些乾糧後,他提出建議,每個早上就煮點米做早餐,中午和晚餐就吃他抓到的食物,如果抓到的不多,那晚上就吃點麵條,他說,要是他們節省點,或許這些乾糧可以吃得更長久點。
在她小心盯著鍋裡的水開沒開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對於他在生活上麵的建議,她竟然一向是非常聽從的。
她承認,他在生存方麵比她更有經驗。
那原來,她對於他的不滿和氣憤,都隻是來自於他以前所做的事情,可是,那是在島以外的另一個世界,是在以前發生過的事情,這些事情,是必須仍然要跟這個島聯係起來,還是,是可以拋開的,是可以割斷的?
她暫時還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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