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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暗,蒼茫的雪幕中,一眼望去全是白皚皚的群山。
水溶放下千裡鏡,轉望向楊啟隆。
楊啟隆苦笑了一下,說道:“李虎的大營三麵環水,側翼還有一座矮山,上麵肯定有人防守,襲營.不現實!”
水溶沉默了,他們好不容頂著風雪爬上了一座山,終於看到了李虎的大營,他竟將大營紮在了溳水幾字彎內,既然無法襲營,那就隻能硬碰硬了!
一陣沉默之後,一群人原路返回了大營。
馬隊馳至中軍大營門口,忽見一個白蓮教頭目急急忙忙迎了出來。
走到麵前,那白蓮教頭目向水溶稟道:“教主,安陸城被官軍給攻陷了。”
水溶的臉色陡地變了:“哪裡來的官軍?!”
楊啟隆急問:“是不是銳士營?”
那頭目:“據逃出來報信的弟兄說,對方打的是‘王’字旗號”
水溶和楊啟隆對視了一眼,沒聽說李虎麾下有姓王的將領啊!
那頭目接著說道:“看他們的武器裝備,像是地方官軍。”
楊啟隆皺起了眉頭:“地方官軍?難不成是漢陽方向的兵馬?”
水溶眼閃寒光:“不管是從哪兒來的,都不能讓他們斷了咱們的後路!”
楊啟隆讚同地點了點頭。
水溶:“趁著大雪,先集中兵力奪回安陸,消滅這夥膽大妄為的地方官軍!”
“還要封鎖消息,不能讓李虎知道此事。”
楊啟隆掏出懷表瞧了一瞧,說道:“既然是地方官軍,人數不會太多,戰力也不怎麼樣.這樣,少主子率領主力守在這裡,一來可以封鎖消息,二來確保咱們後翼的安全,不會被前後夾擊.我率三萬後軍連夜出發,下著雪,夜色不會太暗。”
水溶想了一想:“我等你的好消息。”
兩天眨眼就過去了,和昨日一樣,今天仍然是晴空萬裡,兩軍之間的戰場上仍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李虎踏著雪大步向前走了二三十步,接著小跑了起來,確定對士卒沒有太大的影響,這才停住了腳步。
這時,一溜輕揚的雪塵從對麵馳來。
王大牛舉起千裡鏡:“是哨騎。”
那哨騎奔至李虎的麵前停了下來,跳下馬,大聲稟道:“稟大帥,白蓮教逆匪依舊是營寨大門緊閉,沒有出戰的跡象。”
李虎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王大牛笑了:“水溶這個廢物,一定是被嚇破了膽!”
此話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
李虎望了他一眼,對哨騎問道:“確定不是空營?”
那哨騎:“不是空營,人喊馬嘶聲非常清晰。”
李虎皺了皺眉,沒有後撤,又不出營作戰,水溶想乾什麼?
王大牛:“他不來,咱們就打上門去唄!”
李虎怔了一怔,接著慢慢望向他。
王大牛有些心虛地:“那個,我又說錯話了?”
李虎不再看他,對各營將官說道:“不等了,咱們打上門去,敲爛水溶的烏龜殼!”
眾將官齊聲吼應:“是!”
水溶此時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有些煩躁地在中軍大帳前來回走著,不時還停一下腳步望一望安陸方向。
許久,一名白蓮教徒馳馬而來,奔至水溶麵前勒住了韁繩,跳下馬,大聲稟道:“教主,楊總管還沒有攻下安陸城。”
水溶臉一沉:“不是說攻上城牆了嗎?”
那白蓮教徒:“回教主,情報有誤,安陸城裡不全是江西官軍,還有不少銳士營精兵.登上城牆的弟兄全部死在了他們手上為首的官軍將領特彆凶殘.”
“難怪,我說王子騰的膽子怎麼這麼大,原來是有人撐腰!”
水溶冷哼一聲,對身後一名白蓮教頭目說道:“你率右軍增援楊總管,務必在明日午時之前趕到,後日天黑之前拿下安陸城!”
那頭目一驚:“這,大營與安陸城相距五十餘裡,路上還都是積雪.”
水溶眼閃寒光:“誤了時辰,提頭來見!”
那頭目一凜:“是。”答著飛也似的跑了下去。
“哼”了一聲,水溶:“你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清靜清靜。”說罷轉身進了中軍大帳。
另外幾名白蓮教頭目對望了一眼,隻好向各自的大營走去。
“嗚嗚”的號角聲在大營的上空慘烈地回響。
沙沙的腳步聲帶著地麵的震動傳來了,一個個盔甲鮮明的方陣從洞開的轅門裡整齊地排列出來。
從高處俯瞰下去,在陽光的映照下,刀槍林立閃爍耀目,殺氣騰騰。
穿著嶄新遊擊將軍服飾的白虎堂主白五滿臉的驕悍之色,他一戰成名,被李虎任命為刀盾營遊擊將軍,領一營三千戰兵。
雪塵輕揚,跟在刀盾營後麵的是邁著整齊有力步伐的一排排火銃手。
隆隆的車輪聲,碾過來一架架由戰馬拖著的子母炮。
在各營將官的夾護下,李虎騎著他的大白馬上走出了大營。
李虎望著水溶大營的方向,無論他在打什麼主意,今日定要將他的前營打個稀巴爛!
僅僅相隔數日,安陸城的上空再次響起了喊殺聲,攻城的還是那些白蓮教徒,守城的卻換成了王子騰和孫紹祖率領的官軍。
護城河被填出了數條通道,城下是密密麻麻的白蓮教徒,雲梯上也全是白蓮教徒,就連城牆上也有不少白蓮教徒正在與官軍廝殺!
孫紹祖早已殺得血麵蓬首,手中長刀上下翻飛,刀光掠過,一個個白蓮教徒被砍下了城牆。
王子騰這時正站在城樓前,身上披著的那件裡紅外黑的披風被寒風吹得向後飄去,他的目光也不看正在鏖戰的城牆,隻是望著北方出神。
身後突然響了起抽泣聲,王子騰回過神來,望去,是王仁。
見王子騰轉過身來,王仁淚流滿麵地說道:“叔父,我不想死”
“啪”的一記耳光,抽得王仁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了腳。
王子騰:“廢物!再敢擾亂軍心,老子親手將你從城牆上扔下去!”
王仁連忙閉住了嘴。
“哼”了一聲,王子騰又把目光轉向了正在砍殺白蓮教徒的孫紹祖,又在心中將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若非他吹牛皮,自己也不會來攻打安陸,現在好了,成為甕中之鱉!希望李虎能收到自己的求援信吧。
對麵的山林裡,張成等人這時正望著鏖戰的安陸城。
一名漢子說話了:“將軍,是不是將這裡的事稟報大帥?”
張成搖了搖頭。
另一名漢子插話了:“該,誰叫他們自作聰明的!”
那漢子猶豫了一下,又道:“城裡有咱們銳士營的弟兄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死在白蓮教逆匪的手中吧。”
又一名漢子:“什麼自己人,不過是大帥在河南收編的一群白蓮教逆匪罷了。”
那漢子:“可是.”
張成說話了:“白蓮教肯定封鎖了通往隨州的道路,消息送不出去的。”
不知誰低呼了一聲:“守住了!”
眾人注目望去,官軍再一次擊退了白蓮教的進攻。
張成搖了搖頭,安陸守不住的,王子騰要想活命,就該趁著夜間突圍,躲進山林中。
想到這裡,他突然反應過來了,彆被王子騰給連累了,立刻說道:“走。離開這裡。”說罷轉身往山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