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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皺起了眉頭,這情況怎麼和自己預料的不一樣?
楊啟隆舉著千裡鏡,也是眉頭緊鎖,銳士營的火銃打的又快又猛,那片丘陵上已伏屍累累,人根本衝不進百步!
水溶眉頭緊皺:“不對,這火銃不對勁!”
楊啟隆放下千裡鏡,撫了撫須:“讓咱們的火銃手上吧。”
水溶猶豫了一下:“這些人還不能熟練操作火銃,估計最多放一次就倒下了.”
楊啟隆想了一想,說道:“讓刀盾兵衝在前頭,替火銃手擋銃彈!”頓了頓,“在盾牌外麵再蒙上一件棉襖。”
水溶:“好,立刻下去安排!”
楊啟隆應聲退了下去。
水溶又把目光轉向了主戰場,那裡正在進行殘酷的鏖戰,不看不要緊,一看水溶覺得自己都不會呼吸了!大順承明製,尚紅。紅色已突進了白色當中,正在分割包圍,白色成片成片的倒下!
“廢物!”
水溶大罵一聲,立刻對傳令官命令道:“到左軍陣裡,命他們全部壓上去,擊潰官軍的軍陣!”
“是!”傳令官抽出了劍,策馬向左側戰陣飛馳而去。
淒厲的號角聲又響起了,數萬白蓮教徒吼聲震天,衝了上去。
就在即將抵達戰場時,與長槍兵鏖戰的白蓮教徒崩了,他們尖叫著向後方狂奔著退去!
水溶臉都氣歪了,大聲罵道:“廢物!”
一名白蓮教頭目說話了:“不能讓潰兵衝擊左軍的軍陣。”
又一名白蓮教頭目:“不錯,官軍就隨在後麵,軍陣一亂,左軍就完了!”
看著瘋狂逃竄的潰兵,水溶神情猙獰:“傳令,有敢衝陣者,一概格殺勿論!”
“嗚嗚”的號角立刻吹響了,傳令兵們也同時打起了旗語。
不等號角吹響,左軍的方陣就停下了,他們都在祈禱,祈禱潰兵們從大陣兩側繞到後麵去。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潰兵們逃跑都是紮堆跑,這是心理作用,人多安全,他們自然也會往人多的地方衝去。至於衝擊大陣的後果,命都要沒了,哪裡還顧得了這些。
潰兵們尖叫著衝來,左軍前方的白蓮教徒也是尖叫著喝令他們往兩側退去,雙方就這麼撞在了一起,準確說是潰兵撞在了左軍的槍尖上。
無數潰兵被自己人用長槍刺穿了胸膛,後方追上來的長槍兵也加入了對潰兵的屠殺,一時間慘叫聲響徹雲霄。
潰兵被一片一片擊倒在地,他們流出的鮮血融化了地麵上的積雪,彙集成一條條暗紅色的小溪,流向溳水。
到這個時候,潰兵們才逐漸恢複理智,開始驚恐地往兩邊逃去。
李虎看在眼中,將手一舉。
鳴金聲響起,追擊的長槍兵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他們原本列陣殺敵的地方已整齊地排列著一支長槍兵方陣,他們從兩邊奔到大陣的後方,休整。
看著眼前的長槍兵,白虎堂主眨了眨眼睛,直覺告訴他,這些長槍兵比退到後麵休整的長槍兵還要狠!
潰兵們退了下去,左軍的白蓮教徒又揮舞著刀槍向官軍大陣衝來了!
這一次,衝鋒的左軍沒有遭到炮擊。
丘陵上的火炮正向蜂擁而來的手持盾牌的白蓮教徒傾瀉炮火,一團團炮火落在人群中,白蓮教屍體傷兵滾滿一地,猛烈的爆炸聲中,哭喊聲連成一片,呻吟哀嚎驚天動地。
戰壕裡的火銃手也在向紛紛爬上的白蓮教徒放銃。但白蓮教徒越聚越多,離戰壕也越攻越近。
火光從一支支銃口噴射了出去,衝在前麵的白蓮教徒顯然早有部署,刹那間同時亮起了盾牌,銃彈幾乎全部噴射在盾牌上又迸出無數的火光!
一些倒楣蛋中彈倒下了,還有一些人被強大的衝擊力推得摔倒在地,隨後被無數隻大腳踐踏而過,他們發出大聲的慘叫聲,直至被活活踩死為止。
就在這時,盾牌後的火銃響了,大股煙霧騰起,這些火銃手沒有經過係統性訓練,準頭很差,銃彈漫天飛舞,加上銳士營的火銃手都是趴伏在戰壕裡,隻有極少數人被流彈擊中,倒是那麵“順”字大旗被銃彈射成了馬蜂窩。
衝上來的白蓮教徒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
賈芸一聲大喝:“震天雷!”
早已準備好的刀盾兵將點燃的震天雷扔了出去,向人群密集的地方砸去,這些黑乎乎的震天雷滾落到了人群中,就是一陣轟然大響,每一聲巨響都在人群中激起一陣血雨,一聲又一聲的巨響,炸得那些白蓮教徒血肉橫飛,慘叫聲、哀嚎聲響徹丘陵上空。
漫山遍野都是哀嚎的傷員,那些白蓮教徒再也堅持不住,他們爭先恐後地逃跑,大小頭目們怒吼道:“不得後退,違令者斬!”卻被人流裹挾了下去。
“廢物!”
水溶放下千裡鏡,猛地望向楊啟隆:“去,讓老營的人上!告訴他們,率先衝上頂峰者,賞千金,封堂主!”
楊啟隆猶豫了,水溶口中的老營就是他們從山裡帶出來的人,敢於拚殺,不怕死,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也是他們的王牌。
水溶:“不拿下那片丘陵,就攻不破官軍的軍陣!”
楊啟隆還有何話說,隻好答道:“是。”
水溶舉起千裡眼,瞄望向正麵戰場,依舊是殘酷血腥的鏖戰!
白虎堂主從最開始的緊張、彷徨,到現在的興奮,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眼睛卻緊盯著前方。
太強了,太狠了,這就是他對這些長槍兵的評價,這些長槍兵出手快狠準,專刺人眼睛,喉嚨,心肺等要害部位,且他們之間的配合嫻熟無比,層層交替進攻,每個人都有喘息、恢複體力的空隙。
他雖說沒讀過什麼書,卻也看出了一些門道,這些長槍兵正在反複衝擊白蓮教軍陣的幾個薄弱點,同時還有主攻和助攻。
不知誰低呼了一聲:“破了!”
白虎堂主眼睛一亮,白蓮教的軍陣一瞬間就被殺開了多個缺口,那些原本助攻的長槍兵立刻殺了上去,很快撕開了一道道巨大的缺口。
沉沉的鼓聲敲了起來,白虎堂主明白,該他們上了!
鼓聲越來越響,緊接著嗚嗚的法號聲又慘烈地響了起來。
白虎堂主雙眼緊盯著前方的旗幟,眼見著那麵大旗向前一擺,他猛地一揮長刀:“殺敵!”
吼聲立刻在戰場上空響起,無數刀盾兵閃電般衝殺出去,從長槍兵撕開的缺口處殺了進去!
白虎堂主號稱白蓮教第一高手,勇猛異常,一路奔殺,勢如摧枯拉朽,將周邊的白蓮教徒殺得人頭滾滾落地,一盾牌將擋在前麵的白蓮教徒拍得腦漿迸裂、骨斷筋折,反手一刀將偷襲他的白蓮教徒的頭顱劈去一半,死得淒慘無比!
周邊的白蓮教徒被白虎堂主殺得膽寒心裂,鬥誌渙散,紛紛四散而逃。
“殺賊!”白虎堂主喝聲如雷,周邊的官軍士氣高漲,紛紛跟著他衝殺,一鼓作氣,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剔骨刀,很快就將白蓮教的軍陣殺穿了!
白蓮教的戰陣大亂了,白蓮教徒被一片一片擊倒在地,就算有大小頭目拚命咆哮鎮壓,一樣被殺得節節敗退,處在隨時奔潰的邊緣。
黃進忠興奮地:“打得好!”說著放下千裡鏡,望向李虎,“大帥,刀盾營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勇猛的千總官?”
李虎也放下了千裡鏡:“是河南布政使賈政介紹來的,昨兒剛到。”
黃進忠:“哦?叫什麼?”
李虎:“姓白,叫,叫什麼來著”
王大牛:“白五,開封人。”
黃進忠聽說將眉一皺:“討人嫌的很!才送走一個姓白的,又來了一個姓白的。”
李虎微微一愣,聽說過以貌取人,還沒聽說以姓氏取人的。
黃進忠轉了話題:“大帥,咱們這一戰算是穩了吧?”
一語未了,戰場上傳來了“萬勝”歡呼聲!
眾人望去,白蓮教崩了,無數白蓮教逆匪開始向後方狂奔著退去!
“贏了!”黃進忠發出刺耳的尖笑聲。
李虎搖了搖頭,又把目光轉向賈芸那邊。
俗話說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這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們不僅自己往上衝,還驅趕其他白蓮教徒給他們當盾牌,稍有遲疑,便一刀砍翻在地,甚至好些人屠殺同為白蓮教徒的袍澤取樂,臉上滿是快感的凶殘神色。
如此凶殘的行為,看得眾人心驚不已。
賈芸知道,那是屠殺嗜血的神情,這些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看樣子身手也不錯,若是讓他們衝上來,會很麻煩。
想到這裡,賈芸一聲大吼:“扔火油!”
一聲令下,數十名刀盾手將裝有火油的陶罐扔了出去,陶罐碎裂,黑色的火油流滿丘陵,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一片火銃聲響,丘陵“轟”地燃燒起來,隻片刻,熊熊大火便將整個丘陵徹底吞沒了,那些白蓮教徒在火海中亂竄,慘叫聲、哀嚎聲響徹雲霄。
“卑鄙無恥!”水溶將千裡鏡狠狠地砸在地上。
楊啟隆深深地歎了口氣,兩處戰場都失敗了。
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水溶隻覺得無比諷刺,一聲大吼:“鳴金收兵!”
“當!當!當!”
看著丘陵下狼狽逃竄的白蓮教徒,賈芸等人發出暢快的大笑。
一陣風起,一陣陣肉香味飄了上來,賈芸等人臉色陡變,紛紛彎腰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