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隻小手撤走,
劉琛張了張嘴,眼神逐漸從茫然變成慌張,轉而又變成淡定。
“謝謝!”
周芸芸眨了眨眼,臉頰鼻頭還泛著緋色,是那種被陽光照射後的粉,巴掌大的小臉白白淨淨的,
“小叔,不客氣!”
聽到這聲小叔,劉琛默然想起來之前王天路的建議,心頭鼓點似的狂躁起來。
“我聽說了你跟魏建國的事,是他不配。”
周芸芸嘴角微勾,抬眸看著他,
“那小叔覺得,誰配?”
她的語氣天真的就好像真是在問一道解不出來的難題似的。
劉琛耳廓裡來回飄蕩著那句誰配?
小同誌的聲音比他口袋裡的檸檬糖還甜,
甜到他一個能解出各種精密儀器數據的高級工程師,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想裝作自然的岔開這個話題,
越是想自然,就越是不自然。
他甚至都找不到下一個話題,隻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僵持了大約能有數十秒,劉琛無計可施,隻能掏出那一疊要來還的錢,
“這個還給你,不用這麼多錢的。”
周芸芸沒有接半空中的錢票,半垂著眉眼,有氣無力的的搖搖頭,
“我不要,反正都要下放了,錢要著也沒用。”
劉琛沒跟女同誌單獨相處過,麵對小同誌的拒絕,他尷尬地捏了捏手裡的錢票,放在茶幾上。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周芸芸精致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在劉琛剛剛坐過的位置坐下來,腰板筆直,兩手放在膝蓋上,
瑩潤微粉的小拇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膝蓋,眼神一直縈繞在對麵人的身上。
良久,她輕呼出一口氣,似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
“小叔,你昨天救了我,老話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見了,彆的東西也拿不出來,要不……”
周芸芸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收緊,輕捏成拳,
“要不,我以身相許吧!”
話音落,房間裡落針可聞。
昨天徐蘭芬女士就給自己分析了一晚上,在下放跟嫁人之間如何選擇。
雖然兩人都是從後世來的靈魂。
但身體確確實實是本地土著,
而且周芸芸這具吧,還有個哮喘的毛病,平時看著無礙,但要下地乾農活那也是不現實的。
所以徐蘭芬女士堅決支持她拿下劉琛這個寶藏老男孩。
昨天她是這麼分析的,
“寶兒,媽這幾天深入敵營,從你爸那裡打探到不少關於劉琛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不等周芸芸反應。
徐蘭芬女士就自顧自的開始給她洗腦,
“你聽媽的,劉琛絕對是你目前能抓到最好的稻草了,
“第一,他家世過硬,不會有下放的危險。”
“第二,你爸說他的人品絕對值得托付,人雖然是悶了點,但年紀大疼人,這種人一旦動情,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第三,他在魏家地位比較特殊,以媽在短劇閱片無數的經曆,老來得子,以後你想在魏家橫著走都行,除了魏司令,應該沒人能管的到你。”
徐蘭芬女士除了搞錢,唯一沉迷的就是短劇了。
不論是對人設把控,還是對劇情的走向,徐蘭芬可以說都是半個內行人。
麵對老媽的拚命助攻,周芸芸本來就有這個賊心,現在更是心大膽也大。
所以一衝動就有了剛剛的對話,
她要以身相許。
不過在說出來之後,周芸芸也飛快的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看劉琛半天沒說話,
周芸芸嗬嗬尬笑了兩聲,自己將話題又硬拉回來,
“嚇著了哈,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跟著爸媽一起去海島,你彆有心理負擔,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要怪也隻能怪魏建國負我。”
“對了,我們這幾天就要走了,小叔這次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倒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主要是來看看周教授,眼下紅外線瞄準裝置剛有苗頭,他很遺憾周教授不能看到這個項目最終成型的樣子。
不過,剛剛小同誌問的話卻是在劉琛的心裡激蕩起了層層漣漪。
她說要以身相許?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劉琛坐直,嘴角抿直,
“以身相許有兩個理解,一是古人對友人的深厚情誼,還有一種是女子對丈夫的全身心交付,周同誌的意思是?”
周芸芸斂去了笑意,委屈的淚徘徊在眼眶裡,要落不落。
“我想嫁給小叔!”
頓了頓,她又低低的吐出一句,“是後麵那一種!”
小同誌的臉破碎感十足。
要用婚姻大事做賭注,他心頭沉沉的。
劉琛臉色逐漸嚴肅,“就沒有彆的辦法呢?”
周芸芸哽咽的搖頭,“要是還有彆的辦法,我也不會跟小叔你提這個要求……”
劉琛最看不得女同誌掉眼淚,小時候每天到了太陽落山,他就會看到母親搬著一把板凳坐在村口無聲的流眼淚。
一想到這個情景,他就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兩步,溫熱的大掌拍了拍她消瘦的背脊。
劉琛的心隨著動作柔軟了幾分,
“魏建國有跟你說過我的情況嗎,比較特殊。”
“特殊?”
周芸芸水潤的眸子鎖緊茶幾對麵的人,眨眨眼無所謂道,“沒關係,我也特殊!”
根據老媽的經驗,
十個男配,九個虛。
劉琛能到29歲的高齡還沒結婚,不論是身心哪一方麵,大約都是有點問題的!
不過她也特殊,這身體小時候得肺炎落下來的病根,有哮喘病。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既然都特殊,那就合理了!
對麵的人一直沉默,周芸芸揪著衣角等了半天,久到她以為不會有回應了,
她開口,
“那個,要不還是算……”
“那你說說,為什麼選我?”
劉琛張嘴打斷了周芸芸的話,修長的手指不疾不徐的提起茶壺,倒了杯水推過去。
“不著急,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