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地相對中心的地帶。
不同於外圍狂風呼嘯,這裡看起來風平浪靜。
僅有一道道空間裂隙,在上空時不時泛起空間波動。
但不管來過,還是沒來過這流沙地的修士,卻都知此地凶險。
沒了可怕颶風威脅,流沙地下方,卻有詭異的吞噬力量,無時無刻都在牽動置身此地的修士元功外泄。
而在這區域正中心,一股龐大無倫的力量,正籠罩方圓數裡之地。
這力量源頭處,一柄傘狀寶物,半截身子已經露出沙地。
寶傘之上,光華流轉,沛然道氣彌漫,其中更有強勁的仙靈氣息躍動。
氣息躍動,帶起籠罩四方的澎湃力量為之激蕩,在這力量之下的流沙,首當其衝受到影響。
每一次,都不知有多少黃沙化作齏粉消散。
黃沙消散,當中更有莫名力量湧現,儘皆彙聚在寶傘上,壯大著寶傘的力量。
流沙深處,寶傘之下。
蘇十二本體當初放出的天地爐,其上青光猶在。
氤氳青光流轉間,更有莫名力量,自上方寶傘,以及四周流沙剝離出來,投入爐內,彙聚在正盤坐爐內的一道身影之上。
寶傘在緩緩吸收流沙地蘊藏的恐怖力量,尚且能被人覺察到。
可發生在寶傘之下的天地爐的變化,卻根本無人知曉。
唯有流沙地下方更深處,詭異的吞噬力量源頭,時不時傳出力量被莫名剝奪的憤怒情緒。
隻可惜,再怎麼憤怒,對這半仙器,以及天地爐,卻根本無可奈何。
隻能是令流沙地肆虐的颶風,變得愈發猛烈。
而在上方,此刻正有無數雙眼睛,站在各處,緊盯著這露出流沙一半的寶傘。
這些修士,赫然便是修仙聖地各方勢力的分神期強者。
寶傘尚未被人煉化,就逼的場中一眾分神期存在無法靠近。
一旦被修士掌握,能帶來怎樣的實力提升,可說再明顯不過。
收取半仙器的關鍵之物被找到,不管有沒有機會,總是要過來碰碰運氣的。
距離寶傘相對較近的一處位置,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正圍湊在一起。
“深微道友,你確定仙塚內,那奪了九幽血蓮的小子並未殞命?當日仙塚內的情形,你我都十分清楚。”
“據說……玄元劍宗的蕭悟劍,都殞命其中。”
“以那小子的修為境界,沒了分神期蕭悟劍的庇護,焉有活命道理?”
兩人中,一名少年人模樣的修士,扭頭看向身旁老嫗,不由得癟癟嘴。
這老嫗不是旁人,正是當日在仙塚,以手中本命法寶九幽墨書為要挾,讓蘇十二立下誓言的血海闕的分神期強者,深微道姑。
旁邊少年人,模樣看著年輕,可一身渾厚修為境界,卻同樣是分神期境界。
乃是同樣在仙塚出現過的碧濤山莊少莊主!
先前仙塚驚變,邪君歸墟子複生,導致進入仙塚的一眾修士,不論修為境界高低,十之八九都殞命在其手下。
一眾修士,僅有少數修士,第一時間選擇跑路,且順利逃了出來。
而這兩人,赫然就是其中那少部分。
不但順利從仙塚逃脫,肉身也並未受到多少損傷。
“放心吧!蕭悟劍的情況,老身也說不好,但那散仙小子,絕對沒有殞命在仙塚內。”
“那小子當日與老身約定立誓,冥冥之中,自有無形羈絆。”
“若那小子當真殞命在仙塚,老身定會行出感應。”
深微道姑眯著眼,眼裡有精光在不停流轉。
僥幸從仙塚脫身,她還是受了不小傷勢的。
此刻,也是強忍著傷勢,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畢竟好不容易有流沙地半仙器的機緣,這樣的機會,又怎麼能甘心錯過。
“話雖如此,可萬一……萬一那小子隻是活著,卻並未從仙塚逃脫,仍然被困當中?”
“這流沙地,也並非什麼風水寶地。你我情況,大家心裡都清楚。”
“本就有傷在身,在這流沙地繼續耗下去,能等到那小子還好說,萬一等不來,豈非要錯過最佳療傷時間?”
碧濤山莊少莊主繼續開口,並未因為深微道姑信誓旦旦的語氣,就放下心中擔憂。
聞聽此言,深微道姑嘴角微微牽動,眼底也是不由得閃過一抹擔憂。
從眾人自仙塚逃脫,到現在,各方勢力修士再度齊聚在這流沙地。
算起來,也是有相當一段時間了。
難不成……真像這少莊主說著,那小子雖然沒死,但卻被困在了仙塚?
若真是如此,那就行在這流沙地等下去,除了令傷勢加重,似乎真是再沒其他意義。
可立誓之後,那冥冥之中的羈絆並未消失。
萬一……萬一那小子正在來此路上呢?
沒有著急開口,深微道姑耷拉著眼皮,各種心思,在這一刻百轉千回。
至於說,會不會對方從仙塚脫身,不想讓九幽血蓮落在自己手中,而故意遲遲沒來。
對此,深微道友倒是沒往這方麵去想。
先前立誓,就有提及,離開仙塚後,必須第一時間趕來流沙地,將九幽血蓮給自己送來。
若將九幽血蓮轉交給旁人,也算是違背誓約。
若真是拖延時間,唯一可能就是尋找玄元劍宗亦或者玄女樓為其站台。
對此,深微道姑同樣不擔心。
血海闕本就勢力不弱,自己有跟碧濤山莊少莊主聯手。
暗處,還有紫霜閣玄經洞主的同門。
玄經洞主的元嬰,隨時殞命在自己手中。但自己跟玄經洞主的恩怨,本就是對方理虧在前。
紫霜閣雖然不是邪修勢力,但也算不上玄宗正道。
再加上利益麵前,合作本就順理成章。
三方聯手,不管那散仙小子找來什麼幫手,她都絲毫不懼。
唯一麻煩,就是這流沙地不是什麼善地。留下來,能等到那小子倒也還好說。
倘若等不到,自身傷勢加重,勢必影響往後修行。
‘可惡……早知如此,老身應該先通知宗門,安排合體期長老,或者其他過來主持大局的。’
這一刻,深微道姑也是遲疑不定。
不由得,腦海中一個念頭快速閃過。
但這念頭也就一瞬,便迅速被她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