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輩知道望舒劍靈要說的方法?”
蘇十二瞬間反應過來,“前輩,不管有怎樣的後果,但凡半點希望,咱們此刻都得非嘗試不可!”
“總不能,任由這魔神出世!隻怕任何犧牲,都比不上魔神亂世來的更為慘烈吧。”
知道妙法如來有難處,蘇十二連連出聲。
在選擇直麵魔神那一刻,他也已經做好最壞打算。
一直以來,遇到任何危險,他都是在設法獨善其身,等個高的來叮囑。
可現如今,沒有個高的來,或者說,個高的也頂不住,那便隻有自己親上了。
這一刻,蘇十二意誌前所未有的堅定。
而這堅定意誌,也第一時間被妙法如來元嬰清楚感知。
“此刻唯一辦法,便是有人元神出竅,進入邵艾體內,喚醒其原本意識。”
“這邵艾身為玄女樓大樓主,能夠執掌玄女樓這樣一方龐大勢力,雖遭魔氣影響而走入火魔。可其心底,仍是有著一腔正氣尚存。”
“隻要能將其意識喚醒,魔神攻勢,不攻自破!但……邵艾如今身軀,被魔神意誌占據。進入當中的元神,稍有不慎,便會被魔神吞噬。”
“元神消散,則意識不存,到時候,莫說你一切後手布置,隻怕連再入輪回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以你如今修為境界,哪怕身死道消,也可憑借佛宗秘法,保一點靈識不散。來生修行路,仍有無限希望。”
妙法如來元嬰紅唇輕啟,快速向蘇十二說著,陳述當中利害。
與蘇十二互相放開心神,對蘇十二的許多秘密,此時的妙法如來,也都了如指掌。
一樁樁,一件件,連她這個渡劫期存在,都難免為之驚歎。
“前輩不必為我擔心,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縱死無悔!”
妙法如來話音方落,蘇十二聲音緊跟著響起。
下一刻,不等空中魔氣完全擊潰佛光,蘇十二意念快速彙聚在識海元神。
隨即,一抹淡黃色流光從身軀眉心衝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佛光、魔光,投入邵艾眉心。
眨眼功夫,再出現,元神已然來到另一處不屬於自身的,更為廣闊的識海空間。
甫才進入,入目就見漆黑一片。
邵艾整個識海,皆被魔神意誌占據,到處都充滿森寒魔氣。
沒等蘇十二觀察對方識海情況,接著就感受到強大的排斥力和拉扯力。
邵艾身軀本能反應,就要將他元神排斥出其自身識海。
另一方麵的拉扯力,從四麵八方而來,則要將他元神拽的四分五裂,吞噬當中神識。
蘇十二元神催功,淬神訣運至極限,竭力護持著自身元神。
一扭頭,卻見識海魔氣神識翻湧。
頃刻,化作一尊占據大半識海空間的赫赫天魔像。
天魔像傲然而立,睥睨目光,似有無窮魔力。
而麵對這樣一尊天魔像,蘇十二元神輕晃,更覺自身之渺小。
“這就是天魔意誌?一縷意誌所化元神,便如此驚人,對方本體,又該強大到何等境地。”
“要在這種存在麵前,喚醒邵艾本來意識,當真可能嗎?”
心念暗轉,更不由生出絕望情緒。
但這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隻一瞬,元神目光依舊堅毅如利刃。
同一時間,識海空間內,魔神聲音響起。
“小家夥,你倒是膽大,竟敢以身犯險,以元神進吾識海!你……當真不怕死?”
“趨吉避凶,貪生怕死,實乃人之常情。可人之所以為人,在於取舍之間,總會有人去做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之事。”
蘇十二元神雖小,米粒般眼眸中,目光卻似利劍,意誌堅如磐石。
目光與眼前天魔像對視,沒半分退卻。
天魔像繼續出聲,“有此膽識,你這小家夥……倒是讓吾對你有幾分欣賞了。不如,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蘇十二心念微動,當即說道:“交易?魔神之名,來頭雖大,可你不過是魔神一縷意誌而已,又能給我什麼呢?”
出聲同時,元神眯著眼,目光飛快環視四周,嘗試著尋找可能尚存的邵艾意識。
識海空間內,無形的拉扯力量並未消散。
但魔神意誌並未將他元神徹底吞沒,反而與他談起交易,這顯然很不正常。
想到先前,在外麵看到,邵艾不斷變幻的神情。
蘇十二當即意識到,天魔意誌在這識海的處境,怕也不容樂觀。
隻不過,在找到邵艾意識之前,他也不好輕舉妄動,略微拖延時間,是對方意圖,對他而言,也並非壞事。
“嗬嗬,不過區區出竅期元神而已,也想看透吾?那吾便說,吾無所不能!”
天魔意誌放聲輕笑,平淡語氣,儘顯信心十足。
蘇十二想都沒想,毅然說道:“我……一無所求!”
天魔像低語,眸中魔光閃爍,似能看透人心。
“當真嗎?你那熊熊燃燒的心火,告訴吾,你心中充滿了仇恨。難道……你不想手刃你的仇人嗎?”
蘇十二如實說道:“我想!但報仇,靠的應當是自己力量,而非外力!”
天魔像輕笑,“實力麼!賜你無上力量,對吾而言,也並非什麼難事!”
蘇十二輕輕搖頭,反問道:“法在吾手,非是自己修來的力量,當真能為自己所用嗎?”
“隻要小小的代價,你就能輕輕鬆鬆夢想成真!比如,你心頭一滴血。”
天魔像繼續出聲,話語中充滿著誘惑與引導。
蘇十二元神目光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晚輩心頭一滴血,怕不是一滴血,而是一個人。一個晚輩,寶貴珍惜的人!”
說話間,蘇十二腦海中連串畫麵快速閃過。
畫麵中,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悄然躍上心頭。而最終,畫麵定格在一張英姿颯爽的身影身上。
恍惚間,蘇十二仿佛聽到,山林清泉潺潺聲中,一個清脆聲音,呼喊著自己師尊。
一路走來,蘇十二結識過許多人,心中也有了許多牽掛。
可要說最為掛念之人,卻還是當年的徒兒。
畢竟,其他人都與他平輩論交,修為、心性儘皆不差。
可封緋小丫頭不同,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小丫頭算得上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當中感情,自是難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