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當年在出竅期，未能修煉出劍心，乃是中途出了變故。否則，未必會比這一出竅期修為境界凝練劍心之人差。弟子卻不同，這一步……多年苦修參悟，卻始終未能成功邁過。”
繼續開口，獨臂男子神色黯然，難掩心中失落。
靈根資質不差，數百年來，更醉心劍道，將無數同輩遠遠甩在身後。
便是放眼修仙聖地，也有他的名號傳說。
可不管他如何刻苦，卻始終未能超越眼前師尊。
今朝，更是聽聞有人，能在出竅期修為境界，便達劍意通心，凝聚劍心之境。
這樣的消息，對旁人是驚歎，是震撼。可對他這樣頂尖的劍道天才，卻是莫大打擊。
要知道，距離凝聚劍心，他也隻差一步。
可這一步，就如同一層可望不可及的窗戶紙，想要邁過，卻是難如登天。
“怎麼，想放棄了？”為首之人接著又問。
獨臂男子毅然搖頭，“劍修之路，有死無悔，既然走上此路，弟子就從未想過放棄！”
“很好，能有這樣的覺悟，足見老夫當年收你為徒，確實沒看錯人！那你可知，為這凝聚劍心這一步，你遲遲未能走出？”
為首之人滿意的點點頭，看著獨臂男子繼續又問。
獨臂男子苦笑道：“這……徒兒愚鈍，一直沒能想通當中緣由！”
為首之人淡然又道：“今日之前，為師也隻是隱隱有所猜測，尚不能斷定。可此番，見此地殘留劍意，倒是印證了為師心中判斷。”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都在這一刻，紛紛豎起耳朵。
為首之人明顯是要指點獨臂男子，可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對幾人也劍道造詣提升，也未必沒有幫助。
獨臂男子更是目露希冀，“願聽師尊教誨！”
“身為修士，你資質足夠，劍道方麵，為師所講一切，也都能很快領悟並融會貫通。意誌更不用說，也始終如一，堅如磐石。然而成就劍心之路，當因人而異。”
為首之人娓娓開口，說到最後，眸中猛然迸射精光，直勾勾盯著獨臂男子。
“這麼多年以來，你跟為師學習劍道，可有過與為師不同見解之時？可有想過，要堅持自己理解，走自己的劍道之路？”
“我……”
獨臂男子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但這樣的反應，無疑已經給出答案。
“看來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了！”為首之人平靜道。
“弟子癡愚，對劍道的領悟，終是不及師尊！”
獨臂男子低著頭，話語中難掩對自己的不自信。
走自己的路，不是沒想過。
可念頭每每升起，與師尊所授相比，又頓覺遠遠不及。
“不是你的問題，是為師陷入了誤區！自以為，自己所創劍道之路，足可傲絕修仙世界。卻不想，反倒成為你的限製。”
為首之人搖搖頭，深邃眼眸中，流轉著恍然目光。
心中念頭，也隨話語而變得愈發通達。
“師尊說笑了，放眼修仙聖地，乃至整個修仙世界，劍道造詣能與師尊一較高下的，怕也屈指可數。”
獨臂男子繼續開口。
非是恭維，更非晚輩對長輩的尊敬，而是在他心中，一直將眼前人視作偶像。
“為師劍道造詣再高，終究是為師自己的路。你的路，還得你自己去走。一時不及又怎樣，真正走下去，未必見得就比為師的劍道之路會差。”
“再者說來，你認為……在此地留下劍意那出竅期修士，劍道造詣是自己所悟，還是他人所授呢？”
“他人能做到，你……又如何做不到呢？”
為首之人再開口，說罷昂首看向天穹。
一身圓潤氣息，在這一刻徹底攀至圓滿。身上氣息時隱時現，徹底達到渾然天成境地。
而聽到這番話的獨臂男子，更是呆呆站在原地，口中不斷輕聲呢喃起來。
“自己的路，還得自己去走？”
“此地留招者，雖不知其來曆，可能在出竅期修為境界，劍意通心，凝聚劍心。”
“對那人而言，除了自己領悟，又有什麼人能夠傳授其劍道造詣呢？修仙聖地，能與師尊劍道造詣比肩者，寥寥無幾。”
“門下高徒，俱都有名有姓，所修功法氣息，也都有與此地留招者不同。”
“多年苦修，學的是師尊的劍道。我的劍道，又在什麼地方呢？”
……
呢喃聲中，一個又一個的念頭疑惑在獨臂男子腦海中閃過。
疑惑越來越多，繼而便是過往經曆，如走馬觀花般在腦海中浮現。
獨臂男子竭力想要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劍道，可越是思考，腦海中雜念便越多。
而他情緒不自覺變得激動起來，周身氣息也隨之劇烈波動起來。
這……是心境不穩，走火入魔征兆。
飛舟甲板上，其餘三人看得憂心。可見為首之人，始終抬頭望天，始終麵無波瀾，自也不敢多說什麼。
這一狀態足足持續三天。
直到第四天清晨，陡然間，獨臂男子好似想通了什麼，各種雜念消散一空。
頃刻，情緒平複，周身波動的氣息歸於平靜。
隨其眼睛緩緩睜開，一股無倫劍意，從以其所在位置為中心，飛快向四方擴散。
劍意所到之處，天地萬籟俱靜。
片刻安靜後，飛舟下方，大地突然隆動不止，好似無數地龍在地底深處翻騰一般。
繼而，無數劍氣破土而出，衝天而起，直衝九霄雲漢。
劍氣淩厲萬分，且源源不絕，形成浩大聲勢，看的飛舟上其餘三名同門震撼不已。
“好驚人劍氣！難不成，韓師兄他……”
“錯不了，若非達到劍意通心，凝聚自己劍心，即便韓師兄修為實力不俗，也絕對不可能支撐起如此磅礴劍勢。”
“能在出竅期修為境界凝聚劍心，韓師弟將來的劍道造詣以及仙路成就，必將不可限量！”
……
旋即，便是陣陣驚歎聲響起，短暫震撼過後，看著此時的獨臂男子，三人眼中無不寫滿羨慕。
同樣都是出竅期修為境界，且同樣都是劍修，沒人不想自己的劍道造詣再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