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童站在原地怔愣了一會，直到常季開口。
“愣著做什麼，跟上。”常季皺眉看向身後這個不算熟悉的廚師助理。
廚師助理，這隻是在中央大廚房裡好聽些的稱呼，實際就是打雜的，什麼活都乾，也誰都可以指揮的那種。
也因此剛剛章童跟著常季說的那些話才嘲諷拉滿，施文金現在都還臉色漆黑。
而常季曾經卻是整個中央廚房的總廚，他對章童隻認識，但印象不深。
“是，總廚。”章童下意識回道。
“我已經不是總廚了。”常季頓了下，眉頭皺的死緊下意識想抽一口煙平靜一下心情。
但卻發現因為剛剛係統的事，根本沒點，頓時心情煩躁，而身後章童的道歉也讓煩躁更甚。
“嘖。”常季左手拿下煙，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而常季身後的章童看見這一幕悄悄鬆了口氣。
“常總廚自己說過做菜最好不要抽煙，以免影響味覺以及菜品香氣的。”章童心裡咕噥。
“開店。”常季念了一句，隨即開始盤算自己的資產。
“因為去國外看醫生一棟已經被抵押還不上下一個月貸款的房子，和存款384.5的手機餘額。”常季摸出手機看了眼餘額，突然有些茫然。
“我是這麼混到這麼窮的？”常季開始反思，然後想起了一屋子的高檔奢侈品，以及買東西從不看價格和出行從來都是五星級酒店以及包車的行為。
“……”常季頓時噎住。
常季身為五星級酒店總廚，雖然隻上任了一個月，但他可是出道就年薪百萬的天才廚師，從來沒差過錢用，但現在兜裡卻隻有三百多。
“咳，三百多可以開店嗎，開飯店。”常季以手掩唇，低聲道。
“三百萬的話肯定沒問題，以總，常先生您在廚藝界的名望隻要宣傳一下還是會有很多人買單的。”章童語氣肯定道。
“哪怕您現在沒法做菜，但在您監督下出品的也很厲害。”章童這麼堅信著，補充道。
章童握了握拳，一臉自信，沒人比她更了解常季在廚藝界的天才之名，畢竟她當初就是衝著常季的廚藝來的。
“我說三百塊。”常季虛著眼睛看向章童。
“啊？”章童懷疑自己的耳朵，都沒懷疑過麵前一臉冷漠的常季說的是三百塊。
“。”常季沒說話，就那麼看著章童。
兩人就這麼站在蓉城大飯店側邊的員工通道出口處，好在現在是上班時間倒也沒人打擾兩人。
一會後，章童清醒了，也確定了是三百塊，開口了。
“常先生，您真要開店嗎？”章童深吸一口氣，問道。
“對，飯店。”常季閉了閉眼，感受著腦海裡的係統，肯定點頭。
“其實我就是蓉城本地的，但我爸媽他們，算了要不我帶您去看看我家以前的飯店，收拾收拾還是能直接用的，不用什麼成本。”章童本想解釋，但看常季的臉色，最終一咬牙開口道。
“好。”常季一口應下。
等到兩人地鐵轉公交坐上公車的椅子後，章童才有些忐忑的看向一言不發的常季。
“常先生是這樣的，我這個月薪水還沒到賬，所以錢不多，多謝您願意陪我坐公交車。”章童滿臉忐忑的說道。
“叫我常季就行。”常季強調了一遍稱呼，然後瞥了眼自己又少了三塊五的餘額，道。
“好，噯？”章童下意識應下，然後才發現在廚房一向強勢、嚴肅的常季說了什麼。
然而常季卻沒心情分析章童的心情，隻看著車窗外已經是三環外的風景，開始在心裡詢問係統。
“如果店鋪地址偏僻會影響邀請卡的使用嗎？”常季捏著右手的左手忍不住收緊。
顯然，哪怕常季心神不寧也注意到這是開往三環外的公交車，而蓉城大飯店那可是在蓉城鼎鼎有名的名流彙聚之地，春熙路。
而那裡不缺乏各種優質客源，但三環外就很難說了。
係統現字：[不會。]
“好。”常季鬆了口氣，表情略略放鬆，而章童正好看見，心底也跟著鬆了口氣。
公交車七站後，常季跟著章童下車了。
常季看了看周圍的建築，眉頭微微舒展：“你的店在川師大邊上？”
“是，也算是的。”章童眼神躲閃了下，點了點頭。
“走吧。”常季沒注意到這點，隻沉浸在馬上能看見店鋪使用邀請卡的喜悅中。
章童連忙點頭，然後領著常季小心翼翼又快速的往前走去。
川師大在蓉城最偏遠的泉驛區，妥妥的三環外邊緣城區，但好在這裡是大學附近，因此商圈還是極為發達的，公交車下車對麵就是一座修的像是美食城一般的地方，一溜彩色漂亮的招牌上，無論是一元一串的缽缽雞，
還是火鍋、冒菜、烤肉甚至是小麵都應有儘有，雖然才中午，但路邊已經有了零星攤販在售賣鹵味等吃食，可以想到晚上會更熱鬨。
但常季看著章童帶著自己七拐八彎的穿過路邊的美食城，
甚至再穿過一棟九十年代建築風格的老小區，最後才來到一溜聯排的位於河溝邊上的二層老舊磚瓦房邊上時，沉默了。
這個地方距離剛剛下車的美食城，直線距離五百米，位於圈層最深處的居民區。
“這裡居然還有這種地方？”常季誠心誠意的問道。
二層磚瓦房邊上一溜都是這樣的建築，頗有些像九十年代的蓉城，不，這就是九十年代風格的建築。
“而且還隻有老人住。”常季瞥了眼邊上的零星看見的幾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是這樣的，這房子是我姥姥留給我的，這一棟都是我的，要是常先生您願意教我廚藝我可以把這一棟房子過戶給您。”
“您彆看這裡偏僻被前麵的美食街擋住沒人來，但是，但是您看那邊，那邊就是川師的校區的操場，很近的。”章童連忙開口。
“所以你想拜我為師？”常季頓了頓仔細看向這個突然跟上來說要跟著自己，現在又要送一棟價值百萬左右老房子的助理。
是的，哪怕這房子很舊，但它光底層就有差不多一百平米，加上雖然是緊挨著，但也算是獨棟的二層樓，它也價值百萬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跟著您學廚。”章童慌張連忙搖頭又點頭，不知所措的躊躇了一會又忙上前幾步把這棟房子的大門打開。
不怪章童這樣，學廚藝和當徒弟是兩種概念，徒弟是可以繼承師傅的人脈、資源等這一係列東西的。
不然常季一個孤兒也沒法養成這樣奢侈的生活方式，出行專車、頭等艙，五星級酒店什麼的。
大門打開，意外的是這棟房子的大門很大，四開的那種。
“吱呀”聲過後，常季看向裡麵灰撲撲但卻很寬敞甚至桌椅板凳都有，一副舊式餐廳的模樣更沉默了。
太舊了！
“您看，這裡本身就是餐廳，隻需要打掃乾淨就能直接開。”章童一邊揮著空氣裡的灰塵，一邊介紹道。
常季沉默的聽著章童的各種推銷和介紹，想起了車上收到的短信。
【請常季一級廚師，於八月一號按時參與廚藝考核。】——蓉城廚藝協會。
身為國家頒發了廚藝證的廚師每年都需要考核一次，何況常季還是一級廚師，而今年的考核就定於八月一號。
而現在是7月7號，距離廚藝考核還有24天。
但現在常季卻連刀都拿不起來，更彆說參加一級廚藝考核了。
而無論是無法參加考核，或者考核失敗的後果，常季都覺得是自己無法接受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常季可是22歲就拿到了一級廚師證的人，而現在這個史上最年輕的一級廚師現在連每年簡單的複核廚藝考都無法通過。
“恐怕會見報，甚至在廚藝界都引起轟動吧。”常季忍不住頭疼。
這一刻，常季腦海裡還閃現出了袁盛對著他滿是嘲諷鄙視的臉。
“晦氣。”常季連忙甩開這個可怕的想法。
“好，在這裡開。”常季目光堅定看向章童道。
“您，您同意了？”章童滿臉高興的問道。
“嗯，叫我常季。”常季道。
“太好了，我馬上去拿房契，今天就過戶，現在才十一點半，下午就能去了。”章童連忙道。
“不。”常季搖頭。
“？”章童緊張的咬著嘴唇看向常季，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要拒絕。
常季閉了閉眼，壓抑下心中的情緒道：“你做老板，你雇傭我當主廚。”
“噯？”章童驚訝看向常季。
不等常季應激，章童就有些手足無措的開口了。
“可，可是我沒那麼多錢，請不起您。”章童道。
“…”常季噎了噎，想起自己的年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章童小心抬頭看著常季的臉色，電光火石之間仿佛明白了什麼，突然抬頭目光堅決的看向常季。
“常先生，不然這樣，開店後的利潤你七我三。”
“您先不要拒絕，畢竟我不過是個助理，雇傭您的薪資肯定給不起，但您的廚藝值得。”
“而且我還要跟著您學廚呢。”說道最後章童甚至有些臉紅。
臉紅是章童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畢竟廚藝才是無價的，而要在這種荒涼的地方經營起一家餐廳，還真全得靠常季。
不然這地方也不會荒廢這麼久，畢竟這裡除了住房，店鋪根本租不出去了。
“好。”常季輕輕頷首。
係統現字：“叮，恭喜宿主成功擁有固定展示廚藝的餐廳，邀請卡可領取，可使用。”
溫馨提示：[餐廳的整體環境、氛圍也是用餐感受的一部分，望宿主周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