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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霧繚繞的群山深處，一座古舊的木屋靜立於山腰，青磚斑駁、茅草覆頂，簷角微翹似飛鳥展翼，與蒼翠的林海融為一體。
木屋前，一方菜園依山勢鋪展，青翠欲滴的菜畦與野花交雜，蝴蝶翩躚於藤架間。
南瓜藤攀上竹籬，紅莓果垂掛枝頭，紫茄與青椒點綴其間，仿佛潑灑的顏料盤。
籬笆外，幾叢翠竹斜倚成蔭，竹葉沙沙作響，為菜園撐起天然的綠傘。
繞至屋後，一道山泉自石縫湧出，水珠飛濺如碎玉，蜿蜒成溪。
泉水泠泠，與林間鳥鳴合奏，時而激越如琴弦，時而低緩如私語。
推開吱呀木門，暖陽透過雕花窗欞灑入，塵埃在光柱中浮沉。
屋內陳設簡樸，一中年男子著褪色藏青色長袍，獨坐於榆木棋盤前，左手執黑，右手落白，棋子叩枰聲清脆，似與泉聲應和。
在中年男子思索該如何落子之際，其身後悄無聲息的浮現了一道人高的漆黑裂縫。
餘奈何自裂縫中走出，漆黑的眸子落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上。
“謀略，你倒是有閒情雅致……”
冰冷的聲音響起，中年男人的八字胡顫了顫：“咒，沒看我在下棋嗎？走路也不出個聲！”
“嗬嗬～”餘奈何行至一方茶案旁落座，隨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淡淡道：“何時醒的？”
“記不清了，大抵是比你晚一些……”中年男子說話的工夫，又是同自己對弈起來。
一番簡短的對話過後，二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有言語。
屋內隻剩下了清脆的落子之聲。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一齊開口。
“為何要幫顧寧安？”*2
在問出了一模一樣的問題後，二人皆是一愣，緊接著又是同時陷入了沉默……
“你跟顧寧安有過交際？”*2
又是如出一轍的話音落下，二人仍舊是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但各人的心中，自然是多了些猜想。
“咒，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中年男子笑道：“都是一條船上的，何必打這些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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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肚子裡算計太多。”餘奈何淡淡道：“不過不打啞謎也是好事。”
“先說說你如何得來的紅塵氣，在跟顧寧安交際的過程中，又發生了什麼吧。”
“哈哈哈～成吧。”中年男子放下棋子，笑道：“不過你也彆老謀略謀略的叫我了，聽著不習慣，也不是個人名。”
“叫我趙師爺，趙帷，老算盤都行。”
聞言，餘奈何輕笑道：“叫了數以萬年的名號，你還聽不習慣了？”
“師爺，老算盤？這是去當帳房了，還是去給人當師爺了？”
“趙帷，你的心念似乎是出了問題啊……”
“大哥不說二哥。”
趙帷擺手笑道：“我估摸著，我比你遇到顧先生的時間是要早些的……”
“那一日，我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在林子裡走的時候，忽然就聞到了一股子香得人流口水的地瓜味……”
約一炷香的工夫，趙帷就將自己同顧寧安相遇的過程給通說了一遍後，又粗略說了說之後的事情。
其實他跟顧寧安相處的時間並不久，所以說得詳細了些也不怎麼耗費時間。
從人牙子，到牙兒神，再到相瞳之術，其間種種趙帷都是說了個清楚明白。
至於跟顧寧安分開後，他本打算是去禹州城當個師爺，重新去做自己未完成的抱負。
但走到一半，他就想到，州城裡的貴人都是朽木，雕上花也是朽木，索性他就開始遊曆江湖，走走停停，將自己所會的一些東西傳授給世人，也順帶幫人解決一些凡俗解決不了的問題……
至於他是如何醒來的？
便是他在走到荊州的時候，到了一處名為望京坡的村莊，在哪裡他照例傳授給人們各種隻有在城裡才能見識到的知識。
望京坡的風土人情不錯，他也是住了很長一段時日才走。
可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過了小半個月他想起來還有東西落在村子裡沒拿走，回去一看。
整個村子已然化成一片焦土廢墟！
相麵門道，遇到事，算上一卦就成。
這不，一算才知，原來是他教給村子裡女眷的織布工藝被荊州城裡的布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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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行的人覺得村子裡的人會擋他們財路，就直接將村子給一鍋端了……
據趙帷說，那一日他連問了“老爺子”九十九次。
問什麼？
問的就是他若是去報仇的話，能不能活？
結果九十九次都是死……
但最終他還是去了，結果也不出“老爺子”告訴他的那樣——他死了！
死之前，他弄死了布行上下所有人……
死之後，他恢複了司天的記憶，強行讓望京坡三魂未曾散儘的人全部活了過來……
那個時候，他便是得到了紅塵氣，可他高興不起來，隻因望京坡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徹底死去了……
“借用顧先生的一句話——緣之一字，妙不可言。”
“早年間，我等為仙，顧先生為凡，他學我們傳遍天下的法術，走到了我們麵前……”
“一段時間後，他走在了我們前麵，我們要學習他，得到他的本事……”
“到了最後，我居然還得了顧先生所撰的法術……”
“咒，你說此間之事妙不妙？”
察覺到趙帷的目光看了過來，餘奈何笑道：“妙是挺妙的，就是不知道顧先生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斬斷你身上的天道之際……”
“會不會更妙？”
“哈哈哈～”趙帷笑著搖了搖頭：“你這話我沒法接，反正我說完了。”
“也該輪到你說說，你跟顧先生又是如何相遇的？”
“我實在是沒想到，依照你的冰冷性子，就算是得了紅塵氣，居然也會出手幫顧先生一把？”
“嗬～”餘奈何冷笑道：“我與顧先生相遇是緣於一張索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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