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有了鬥獸表演這樣的宴會,來為平寧郡主選婿。
就連皇帝聽了都大聲讚歎,畢竟任何有真才實乾的武將都是他的心頭肉,大汗最缺的便是對皇室忠心耿耿將領。
小姑子要挑夫婿,身為長嫂,謝晚凝自然也幫著籌辦起來。
她專門下了帖子給自己相熟的親朋。
裴、謝兩家乃姻親,謝家除了謝衍譽外,二房還有兩位嫡出公子,當然也在被邀請的名單中。
謝茹瑜早在半月前,就跟段珹定下了親事,但鬥獸表演畢竟難得,來看看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鄭氏記掛外甥,特意提醒女兒季成風沒有同曹瑩兒議成親,且人現在還在京城,叫謝晚凝也連帶著給他下了封請帖。
季成風雖是個文人,或許不太符合端陽長公主的標準,但這次宴會京中適齡貴女可基本上都來了,總有適合他的好姻緣。
如此忙碌下,時間一晃兒就到了三月中旬,鬥獸表演這日。
正值春暖花開之際,京中陽光明媚,早在半月前,貴人們就脫掉了厚實的皮毛大氅,換上柔軟細膩的錦衣綢緞。
今日各家公子、貴女們,更是一個個穿著修身騎裝,鮮衣怒馬,出城奔赴鬥獸莊園,歡快的笑聲,引來街頭無數百姓側目。
謝晚凝本來是要陪著婆母一同乘坐馬車的,但端陽長公主卻擺擺手,看向一旁的長子,笑道:“本宮這兒用不著陪著,晚晚好好哄哄你夫君去,我怎麼瞧著,長卿這段時日心情不甚好。”
“”謝晚凝默了默,悄咪咪側眸看向身側的人,正好和對方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明明是親密無間的夫妻,她卻跟被燙著似的回正頭,急急道了聲,“是。”
端陽長公主身為過來人,怎麼會看不出這對小夫妻許是起了彆扭,她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徑自上了馬車,留下裴鈺清和謝晚凝兩人麵麵相覷。
謝晚凝有些緊張的低下頭,自元宵宮宴到現在,兩人雖然還是一同用膳,但相處卻總是不尷不尬。
甚至連獨處都少有過。
這樣不露聲色的人,長公主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所以,他心情到底是有多壞啊
“想騎馬還是乘車?”
男子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謝晚凝頓了頓,道:“乘馬車吧。”
她如今是婦人身份,確實不適合拋頭露麵,縱馬遊街了。
裴鈺清輕輕嗯了聲,喚人備車。
還是這輛馬車,時隔兩月,兩人再度相對而坐。
幾乎是坐下來的瞬間,謝晚凝就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她應該選騎馬的。
她緊張成那樣,裴鈺清又怎麼會看不出,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累道:“你在怕什麼?”
怕什麼
謝晚凝一噎,小聲道:“沒怕。”
裴鈺清偏頭輕笑了聲,沒再說話,隻是有些懶散的掀眸看向車窗外麵。
良久,他收斂了笑意,垂下眼道:“這麼不想見到我,那我離京可好?”
離京?
謝晚凝大吃一驚,“你要去哪裡?”
“揚州出了點狀況,聖上有意叫我親自去一趟,”裴鈺清道。
“怎麼這麼突然”謝晚凝眉頭蹙起:“那你要去多久?”
見她神情關切,裴鈺清心頭微軟,輕聲問她:“你關心這些我還當晚晚已經對我厭煩,根本不想見到我。”
“我沒有不想見到你的意思我隻是”隻要想到他要離開,謝晚凝就心頭發慌,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聽見他這麼說,更是難受的要命。
“隻是什麼?”裴鈺清一眼不眨地看著她,“不是不想見到我,那為什麼對我愈發冷淡?”
“沒有對你冷淡,我隻是不知道如何跟你相處,你總是騙我總是騙我”謝晚凝拚命眨眼,忍住淚意,“我有些怕你的手段”
就算強忍淚意,她的眼眶還是有些潮濕,挺翹的鼻頭都染上了委屈的紅意。
裴鈺清腕骨下意識抬了抬,想去哄人,可才揚起便頓在半空,緩緩收回手。
“以後不騙你了,”他深吸口氣,道:“我答應你,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騙你。”
就算你要離開,就算你選擇了彆人,我也不再耍手段,不再騙你。
這話說完,裴鈺清隻覺得自己喉間都透著苦意。
怎麼能怪她冷淡,要怪隻怪他行事無度,傷了她的信任。
“你什麼時候走,能不走嗎?”
謝晚凝心思都放在他即將離京的事上,一顆心又急又慌,完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弄的不知所措,根本無暇去計較先前的欺騙。
心愛的姑娘瞪著一雙水潤潤的眼睛,小心翼翼問他,能不能不走。
自詡自製力絕佳的男人,指骨狠狠一握,很快繳械投降般伸臂將人抱進懷裡。
他動作急切,抱的又很緊,謝晚凝還沒反應過來,就到了他的腿上,後頸被他的一掌握住,耳邊是他變得低沉的聲音,“為什麼不想我走?”
“嗯?”謝晚凝尚未說話,他便低頭逼近,“告訴我,為什麼不想讓我走?”
“我怕你有危險,”謝晚凝乖乖坐在他腿上,手握住他的衣袖,仰著頭說話時還帶著哭腔:“現在各州各府都亂的很,我怕你出事。”
“還有呢?”
“什麼?”
“隻是怕我有危險嗎?”裴鈺清下頜一緊,低頭抵住她的額,目光如炬般盯著她:“還有沒有彆的?”
謝晚凝被他這樣逼迫的眼神看的心頭發慌,喉嚨都有些發乾,艱難吞咽了下口水,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能讓他滿意。
裴鈺清閉了閉眼,他不信這姑娘都是他的人了,卻對他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可他這樣逼問,她
“你喜歡的是誰?”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問出口,“跟我說實話,你心裡頭的人是誰?是我,還是陸子宴?”
此言一入耳,謝晚凝瞳孔驟然放大,下意識就想垂眼避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