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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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都會懷疑這人是不是將自己琢磨透了。

不然怎麼會知道她就愛看他這個調調,所以總能恰到好處的勾得她心間發癢。

其實謝晚凝從小到大都喜歡跟大大方方,明媚爽朗的人相處,並不喜歡這種扭捏羞赧的性子,無論男女。

可偏偏這種一不留神就容易叫人覺得猥瑣的神態,出現在他身上,無端就讓人順眼。

她撐著下巴,軟著聲音打趣:“我瞧著你分明是端雅沉穩的性子,怎麼總愛害羞。”

裴鈺清抬眸瞥她一眼,淡淡道:“你少作弄我幾回就行。”

謝晚凝不知道的是,裴鈺清自小患有心疾,早早就學會了穩定自己的情緒,這麼多年下來,平日裡彆說是害羞了,就連最簡單的情緒起伏都很少。

他的恭謹溫和,都隻流露於表象,真正的內裡,是冷漠的,跟陸子宴截然不同的冷漠。

這樣的冷漠,隻獨獨在她麵前消融,暖化成春水。

若不是真的喜歡,又怎麼會被她逗上兩句,就麵紅耳赤。

謝晚凝當然明白他的心意,因為明白,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

雲州城。

烈日炎炎,太陽炙烤著大地,奉命來平亂的軍營,駐紮在距離城門十裡外。

行營最中間的帳內,陸子宴手下幾位副將正在激烈的探討明日對陣的細節。

大汗王朝建國兩百餘年,雖曆代帝王皆勤勤勉勉,並未出過昏庸之君,但王朝內部的腐朽依舊勢不可擋,邊境蠻族更是早在幾十年前就開始蠢蠢欲動。

為了守衛邊境,朝廷不知折損了多少員大將,近兩年,邊境勉強安穩了些,可內部匪寇之亂卻頻發。

而這次出現的甚至不是烏合之眾的匪寇,而是雲州節度使的呂平意欲叛亂。

呂平有胡族血統,馬奴出身,戰場上卻異常勇猛,屢立奇功,曾一刀砍下羌族首領頭顱,深受皇帝器重。

節度使一職,大汗王朝一共才十六人,都是手握重兵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實打實的土皇帝。

呂平以半個外族人的身份,榮登此位,是聖上用人不疑,不願埋沒人才。

如此厚愛,換做旁的臣子早該感激涕零,恨不能已死報國,但呂平不但不覺感恩,反而軍權在手,日複一日下,更是助長了他的狼子野心。

前段時間,擎天衛遞上密折,道呂平聯合外族,欲裡應外合,打開燕雲關,迎外族進來,霍亂王朝江山。

燕雲關乃大汗四大城關之一,建朝兩百多年從未失守,外族鐵騎一旦踏破此關,不但是奇恥大辱,更可直接威脅到京城安危。

可想而知,收到密報的皇帝該如何驚駭,他倒也不是偏聽偏信的帝王,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下旨招呂平入京述職。

隻要他敢入京,皇帝都願意信他無辜。

或許是有外族之人,故意誤導擎天衛得了假消息,挑動帝王的疑心,冤殺一員名將,好叫滿朝將士齒冷。

畢竟,諸如此類的冤案在曆史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可呂平不敢來京。

他口稱雲州某地出現小範圍的匪寇作亂,自己親自領兵鎮壓,受了點小傷,不但不能進京,還要求朝廷撥款嘉獎‘立了大功’的將士們。

皇帝一連發出三道急召,呂平都以此理由回稟,暗地裡卻同異族聯絡頻繁。

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可惜,呂平不知道偌大的王朝內部雖有些乏力,但擎天衛的耳目依舊可通天,他以為已經傳到外族手裡的信件,早被攔截下來,呈現在禦桌之上。

陸子宴此番領兵前來,就是要親自捉拿呂平回京問罪。

雲州城已經被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剩下的就看如何捉人了。

帳內幾個部下各持己見,商議的熱火朝天,急於立功的一方認為該強攻,以雷霆之勢將叛將捉拿,揚我軍威。

另外一方認為城內少說有十數萬百姓,強攻隻會導致生靈塗炭,雲州城多年的安寧毀於一旦,再想恢複,少說得要個幾十年。

這些可都是大汗治下子民,不是彆人。

與其強攻,不如慢慢耗著,呂平沒有援軍,而城內糧草是有限的,總有耗儘的那天,不愁他們不急著出來迎戰。

雖然這樣做,在百姓眼裡,朝廷平叛的氣勢確實不夠強盛,但卻可以將死傷降到最低。

底下的人爭論不休,而作為主帥的陸子宴身著常服坐於上首,微闔著眼,不發一語,眼底有著淡淡的青色。

突然,營帳被掀開,門口執勤的將士手舉著一封信件入內。

“將軍,京中來信。”

陸子宴赫然掀眸,拿過信件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又仔細再看了一遍,麵上神色不明。

他下首一發須皆白的老將見狀,試探道:“陸將軍,可是京城有什麼消息?”

“這是我的家書,同戰事無關,你們繼續商討,我去回封書信。”

說著,陸子宴將信紙隨手疊好,起身行至角落擺放的書桌前。

信是鳴劍寄來的,道京中一切安好。

那狠心的姑娘意料之中的沒有給他回信。

不過不要緊,他沒有失望,更不會生她的氣。

隻要她願意等他就好。

陸子宴抬筆回了兩封信,一封是給鳴劍,另外一封則是給謝晚凝。

信中除了軍事上的戰略部署沒有透露外,連飲食起居都恨不能件件說與她聽。

寫著寫著,忽然,他動作一停,不知想到什麼,遲遲落不下筆。

最後,他抿了抿唇,手腕轉動,潔白宣紙上,飛快出現四字。

思卿欲狂…

他的字如其人,透著股子傲氣淩然的味道,可字裡行間卻全是與之相反的溫和細語。

一封書信寫完,陸子宴看著信上的字,都有些無法相信這些情意綿綿的話竟然是自己寫的。

他一個鐵骨錚錚,滿身殺伐之氣的男兒,居然會寫出這樣綿軟的情話。

可猶豫了半晌,他還是叫下屬寄回京城。

副將們還在爭論,幾個脾氣烈的已經吵的臉紅脖子粗,聲音之大叫角落的陸子宴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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