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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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陸子宴的唇張了張,顫聲道:“是我的錯,我日後一定好好待你,再不叫你傷心,餘生僅你一人……”

“算了吧,”謝晚凝打斷他的話,低聲一笑:“你身負陸家子嗣傳承,我怎麼好叫你為難,守著我一個人,你陸家子息如何繁茂的起來。”

當日他語帶不耐的話語,此刻化作利刃,被她隨手甩回。

陸子宴眸底不知何時已經通紅,他閉了閉眼,手死死的握住她,嗓音沙啞:“我要如何做,你才願意回到從前。”

謝晚凝幽幽一歎,“回不去了,我哪裡還敢讓自己再犯傻。”

她語氣帶了點自嘲:“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自己自輕自賤,上趕著貼上去的又有誰會放在眼裡,妥善珍惜。”

就算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男人,對上趕著貼上來的女人,都不會有多放在心上,更何況是陸子宴。

他什麼都有,什麼都唾手可得,擁有的好東西太多了,她的一腔真心又算得了什麼?

陸子宴牙關一緊:“你就是生氣,也不要這樣說自己,你沒有錯,是我的問題。”

“我不想跟你在這兒討論誰對誰錯,”謝晚凝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道:“放開我吧,該說的我們都說清楚了。”

“……我們,”陸子宴抿唇,道:“我們能不能不退婚?”

聽聞此言,謝晚凝頓時大怒:“你又要耍無賴!”

“不是的,”怕了她再生氣,他握緊掌心的手,安撫道:“我隻是在同你商量,先前我說錯了話,叫你傷了心,你可以想法子懲罰我,婚期也可以延後,等你什麼時候原諒了我,我們在成婚也不遲,如何?”

“不如何,”謝晚凝驚疑不定的看著他,蹙眉道:“我記得你當日不是說,並非非我不娶嗎,做什麼要這麼死咬著不放?”

陸子宴呼吸微滯,目光放在她麵上,仔細端詳她的神情。

最後發現,她這話真的沒有半點嘲諷的意思,她也真的隻是單純疑惑。

可見,在她心裡始終認為他不肯退親,隻是因為不甘心被未婚妻甩了,跟其他的沒有半點關係。

——她一點也沒有看出自己的心意。

拳頭漸漸收緊,陸子宴眸光越來越沉。

半晌,他嗓音艱澀地開口:“從我十二歲跟你定親開始,就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娶彆人,之前的話是我年輕氣盛,口不擇言,……你能不能都忘了?”

這堪稱表露心意的話,叫謝晚凝有些訝異,又有些恍然。

也對,這段時間,他屢次三番糾纏,就是不肯答應退親,其實很不符合他為人處事風格。

用自尊心強都不能解釋他的種種行為。

她有時也會想,他這麼死纏爛打,或許對自己並非無情。

他應該也是喜歡她的。

雖然這點喜歡可能很微薄,但它的確存在。

但那些夢境慘烈的讓她根本不敢往這處去想。

——誰會對自己的心上人那麼狠心?

現在聽到他的話,她驚詫的同事,甚至想笑。

原來他竟然真的也是喜歡她的。

可夢裡,她義無反顧嫁給他後,他是怎麼對她的呢?

他寧願捧著他堂兄的妾氏,也不願對她多一點耐心。

或許在他眼裡,他就是再冷淡,對她再壞,她也不會真的生氣,何必對她費心呢?

是打從心底裡就覺得她不配吧。

想想就挺可笑的,她可笑,他同樣也是。

再沒了跟這人說話的心思,謝晚凝動了動手腕,淡淡道:“放開我。”

陸子宴依言放手,眸光卻死死鎖住她。

沉默幾息,他道:“好,你心中有怨氣,我答應你把婚事退了。”

謝晚凝正揉著手腕,聞言抬眸看他:“不耍賴?”

陸子宴扯唇一笑:“不耍賴。”

說著,他突然站起身,闊步走到她麵前,雙手撐在她的椅側,把人圈在椅子裡。

謝晚凝瞳孔瞪大,看著他俯身彎腰,湊近。

兩人目光對視一眼,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他道:“但我們的關係不會因為退親就此了斷,你聽好了,我陸子宴此生非你不娶。”

聲音鏗鏘有力,謝晚凝怔愣間,他已經退開。

因為他靠近而帶來的壓迫感頓消,她急急起身,連退幾步,滿臉抗拒之色,“那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絕對不會再嫁入你武原侯府大門。”

這個‘再’字,陸子宴沒聽出不對,隻當是退親的緣故。

見她神情嫌惡,他想到她那日在曲城侯府說的話,眉宇間瞬間染上幾分戾氣:“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臟。”

“誰知道呢,”謝晚凝唇角輕扯,嗤笑了聲:“不過你臟不臟的同我也無太大關係,請回吧。”

陸子宴定定的盯著她,“你還是不信我?”

謝晚凝徹底不耐煩了:“我信不信有什麼要緊的,你先前不就是想讓我這麼想嗎。”

“我先前不知道你在意這個,”陸子宴神情變幻,腦海裡一會兒是她誇讚那個老男人乾淨,一會兒又是她滿臉嫌惡看著自己的畫麵。

半晌,他咬牙道:“你既然在意這個,我當然不能讓你再誤解我。”

他下顎線緊繃,兩人對峙幾息,他伸臂一把握住她的肩,將人扣近,一字一句道:“我是說過一些混賬話,你要給我定罪可以,但我沒碰過彆人,這個罪我不認。”

“還有……”掌下的姑娘掙紮的厲害,他微微鬆了些力道,任由她逃開,目光緊跟著她而去,繼續道:“我雖有動過為陸家子嗣而納妾的心,但還從未讓哪個女子近身。”

那些話說的再混賬,他也沒有真正行動過。

他自幼不是在宮中跟皇子們一起讀書,就是被祖父、二叔帶著在軍營裡打滾,不喜脂粉味。

十八年來,眼裡隻容下了她一個姑娘。

自十六歲起,這兩年,他多次奉命平叛剿匪,當地下官沒少給他送女人。

明豔嫵媚的有之,清麗動人的也有之,生澀的,風騷的,就沒有那些媚上官員尋不來的女人。

一個個都是最嬌嫩的年紀,如含苞待放的花芯,等著他采摘。

他並沒有為誰守身的想法,也不是顧忌收用了哪個,就會受人挾製。

但他確實一個也沒動過。

甚至連動欲的念頭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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