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清想,即便真要將他舍棄,那也得當麵來。他並非死纏爛打的人,卻也不是一句話就能打發的。可彆說謝晚凝不在,就算她還在,陸子宴也不可能會讓她來跟這個病秧子再多說一句話。他雖口口聲聲瞧不上這個病秧子,實際上他心底多忌憚,有多嫉恨,隻有自己知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陸子宴唇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嗤笑出聲。“見我的女人,你配嗎?”他冷笑:“在你身邊時,她被金人擄走,若我沒有趕到,你可知道她會落個什麼下場?”“你救了她是不錯,”裴鈺清麵色不比他好看,“但若沒有你,她隻會是一個普通的京城貴女,永遠不會被金人盯上。”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日子,不該讓那個小姑娘經曆。聞言,陸子宴牙關一緊,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論嘴皮子功夫,他確實不是這些文人的對手。所以,他向來習慣用武力解決一切。人殺不得,難道還傷不得嗎!他手中長槍輕輕一翻,本就劍拔弩張的氣氛愈發凝滯。霎那間,被白雪覆蓋的庭院出現了許多人。都是裴鈺清帶來的人。一個個身輕如燕,武力高強。北地是他的地盤,裴鈺清深入虎穴當然有十足的準備,可陸子宴卻看也不看一眼,隻道:“你現在離去,並發誓此生不再惦記我的人,我可以不動手,不然我連帶著這些人,一起收拾了。”話落,遠處突然傳來重重馬蹄聲,隱隱透著幾分不詳。在場的人中,包括裴鈺清在內,都身懷內力,自然全數入耳。這棟彆院極為偏僻,附近沒有其他人家,顯然,來人是奔著這兒來的。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沒有動作。足足百十人的庭院,隻有雪花飄落的聲音。馬蹄聲漸近。馬蹄聲停下。來人自馬背上下來,氣喘籲籲。“主子!”是鳴風的聲音,他嗓音嘶啞,“有了謝姑娘的蹤跡。”陸子宴赫然轉身。正好瞧見鳴風跨步入內,他這位素來健壯穩重的下屬,麵上血色儘失,腳下竟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陸子宴死死盯著他,努力壓製住心頭沒由來升起的一股恐慌,“她在哪!”鳴風將手裡的東西呈上,“此物今日在魯城一家當鋪出現,掌櫃的說,前來典當的是城裡幾個有名的地痞,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掌心躺著的是枚碧玉指環,陸子宴瞳孔猛地一縮,伸手接過時,指尖都在發顫。“晚晚怎麼了?”裴鈺清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他將鳴風的話悉數聽完,“她不是在你的將軍府嗎?”什麼叫有了蹤跡。什麼叫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陸子宴隻覺得腦子轟然作響,再也沒了拈酸吃醋的心思,他雙手揪起鳴風的衣領,瞪著猩紅的眸子,戾喝:“人呢?晚晚的東西怎麼落到了他們手上!”“那幾人已經抓住了…他們…他們說東西都是在船上得到的。”鳴風聲音艱澀,“時間緊迫,屬下得了消息就來稟報,並未審問太久。”“帶路!”陸子宴甩開他,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