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好像漸漸而深了許多。
江梨清楚地記得,前世她住的宮殿前,潔白無瑕的梨花隨風翩翩而落,她在梨花樹下回眸。
身穿一襲白衣的孟祁宴緩緩朝她走來的樣子,仿佛是畫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清甜微苦的好時光,從來沒有變過,哪怕是換了時空變了容顏,仍然有著熟悉感。
時光一彆經年,仿佛故人夢中相見。
江梨掙紮著抬起手臂,看著手腕上的翡翠手鐲。
這是孟祁宴送給她的。
香囊是她說給孟祁宴的,就是前世的這兩件物品,將她和他兩個時空的人串聯在一起。
都想起來了,她是前世的九公主趙芷梨,同時也是孟祁宴心心念念的阿梨。
在她死後的那幾個月裡,她化成靈魂守護在孟祁宴的身邊,看著孟祁宴因自己的死。
而變得頹廢,每天消沉,她無能為力,再到後來,有一個自稱神仙的人問她,
為何不去投胎轉世?
她舍不得孟祁宴,神仙告訴她,再不去投胎轉世的話,就會成為孤魂野鬼。
奈何橋畔,她猶豫了,她感覺出一旁的神仙都很無奈地搖頭。
世間的緣分不會隨風散,相愛的兩個人更不會轉瞬間傷彆離。
後來神仙問她。
願意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讓她帶著前世的記憶重來一世,前提是要和神仙交換。
她一口答應了。
神仙對他說,“交換的結果是,孟祁宴回國途中會打開古今穿越的大門,來到她的古董店裡,你以一個陌生女孩的身份,拉他出深淵,協助他成為一代明君,若是中間出現任何差池,你的生命將永遠停留在19歲。”
“再或者你可以試探他的真心,是以江梨的身份,而不是九公主,在死之前你不能讓她知道你的身份,這也是違規的。”
江梨想著這些事情,造化弄人,她魂穿進江梨身體的時候,這具身體剛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發了高燒,等大病初愈之後,她就徹底忘記所有。
包括和神明的交易。
她才不管那些規定呢,她隻想趕緊告訴孟祁宴,她就是阿梨。
手鐲是神仙的幫助也回到她這裡。
剛剛從山坡上直接滾了下來,江梨渾身都無法動彈,就躺在草叢裡。
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等一下那個老色批追上來的時候她就必死無疑。
江梨掙紮著要起來,劇烈的疼痛讓她不敢輕舉妄動,此刻手鐲泛起一道綠光,隨著綠光消失。
孟祁宴定睛一看,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山穀之中。
他剛剛不是在皇家園林裡,正陷入疑惑之中,阿梨的手鐲為什麼會不見了。
目光往右側一掃,隻見有一個人躺在不遠處的草叢。
他跑上前去,才發現是江梨。
孟祁宴頓時慌了神,“江梨,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莫名的安全感裹脅在江梨的身邊,看到孟祁宴的那一刻。
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場,走了那麼久的路,掙紮了那麼久,前方的路她早就看不清了。
江梨顫顫地伸出手去,孟祁宴趕緊將她扶起來,剛才一腳踩空從山坡上摔下來的時候,摔到了頭和右腿。
渾身像散了架的疼得厲害。
江梨一聲不吭,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孟祁宴,唯有眼角的溫熱,和她此刻的心境一樣。
波濤地洶湧。
看著江梨潸然落淚,孟祁宴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伸手拭去眼角的溫熱。
滾燙地刺痛他冰涼的心臟。
“彆哭,我在這裡,什麼艱難險阻,我替你擋著。”
江梨張開雙臂,撲到孟祁宴的懷裡,雙手挽住他的脖子,飄蕩的心瞬間找到了安全感。
這個她愛了兩世的男人,重生的感覺真好。
“宴,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輪回,如果兩個陌生人從第一眼起就覺得很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彆質疑,這就是宿命。”
那一刻,孟祁宴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戛然而止。
感到頭皮發麻。
“你是……”
看著他不可置信,雙唇顫抖,臉色泛白。
江梨嬌笑一聲,“一彆千年,不知你還記不記得芳菲落儘梨花白的詩句,是誰為我寫的,也不知道你右手上的陳年舊傷好些沒有?”
“記得,那是我和阿梨的約定。”孟祁宴眼眶中間朦朧,含笑帶淚,“對不起,我沒能第一時間認識你是阿梨。”
“不怪你。”江梨取下手腕上的翡翠手鐲,鄭重其事地交還給孟祁宴,“這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重新再為我帶一次吧,這下你不許懷疑我不是阿梨,我是前世的趙芷梨,也是今生的江梨,從今往後我要代替江梨好好活下去。”
孟祁宴看了看手鐲,發現側壁上有他和阿梨的名字。
他心中歡喜得無法遏製,一把把她擁入懷裡。
江梨能明顯的感覺出他擁抱著自己的手臂都在顫抖著。
“阿梨,你知不知道在你死後的那段日子裡,我是怎麼過來的嗎,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許丟下我獨自離開,若是沒有你,我真的會瘋!”
江梨閉上雙眸,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定,“既然有前世今生的重逢,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離。”
孟祁宴鬆開了江梨,看她滿身是傷,沉穩的口音夾雜著急切和關心,“你是從上麵滾了下來摔傷了是不是?”
“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解釋,現在你要帶我去醫院,我的腿可能是摔斷了,走不了。”
江梨用手揉著右腿。
“那我背你,你告訴我往哪裡走就行。”孟祁宴二話不說,背著江梨,走過一小段陡峭的小路,站在大路上。
江梨看見不遠處來一輛邁巴赫轎車,肯定是時清晨,看到他發去的消息和定位,及時趕著過來救她。
時清晨看到江梨發的求救信息,就報警帶著警察趕來,目光往車外一掃。
看見江梨被人背著,與他的車子迎麵走來。
那個身穿古代衣服的男人應該就是孟祁宴。
他立刻靠邊停車,下來之後,快步跑到江梨的身邊,“這是怎麼弄的傷得那麼嚴重,快,到我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