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書柔心中的火焰難以平複。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孟祁宴,保家族榮耀。
趙芷梨,不過就是一個死人罷了。
又何足畏懼呢。
她一直覺得孟祁宴很古怪,身邊有許許多多古怪的東西古怪的事情,比如食物。
這些食物,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
她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神明,所謂的神明,不過是夢奇也為自己找的借口。
曾經,她聽一個道士說,這世上還有另外一個平行時空,那個時空的人可是都和現代的不一樣。
之前她隻當笑話聽聽算了,現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安書柔調整思緒,拿出之前在朔州的時候孟祁宴給父親的壓縮餅乾與礦泉水,仔細研究著上麵的字。
莫非真有另一個時空?
怪不得呢,孟祁宴是由另外一個時空的人幫助的,倘若不是有人幫助,她父親將孟祁宴的皇權徹底架空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如果真的如此,她要毀掉通往另外一個時空的捷徑,憑什麼孟祁宴如此過河拆橋。
原來身後有世外高人呀。
如若不然,孟祁宴隻能淪為她父親手中的棋子。
安書柔眼底劃過一抹晶亮的色彩,“替我更衣,我要進宮麵見太後。”
…………
此刻天空烏雲密布,盤旋在乾陽宮地上,驚雷伴隨著閃電轟轟而響。
震得孟祁宴頭皮發麻。
他不可置信地問身邊的太監方清正,“你聽,是什麼聲音?”
方清正同樣震驚地看著孟祁宴,“陛下,好像是雷聲,是不是要下雨了?”
話音落下,就是劈裡啪啦的幾道閃電,從耳邊響起。
孟祁宴這才反應過來,真的從座中站起來,快步跑到門外。
外頭已經完全被烏雲給吞噬,仿佛是黑夜,醞釀著一場特大暴雨。
孟祁宴喜悅得無法遏製,幾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跳動。
他跑到外麵。久旱甘霖。
簡直是久旱甘霖,這場大雨,足足的判了三年。
整整三年,多少人因為饑荒之年而喪命,終於要下雨了。
大雨傾盆而下,很快孟祁宴被包裹在雨水裡,雨水的衝擊力打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他才感到那麼真實。
老天爺終於下雨了。
孟祁宴仰著頭,任憑雨水如何澆灌,他都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
不如為自己喜悅,更為天下蒼生感到高興,他遏製不住地呼喊出聲,“這場雨最好給我下上三天三夜不要停。”
他真的想第一時間把這樣的喜悅分享給江梨。
江梨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以他對江梨的了解那高興得不得蹦起來嗎?
這是在這幾年之中最高興的一次。
這場雨也像孟祁宴所說的那樣,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全城的百姓都站在雨裡歡呼,那場麵比過年還要讓人歡喜。
因為這場雨的到來,乾旱已久的莊稼地得到緩解,河流裡麵也逐漸有了水,還有井裡邊,老百姓拿桶拿盆過來接雨水。
乾旱三年的井也有了水,到了第四日的時候雨水漸小,淅淅瀝瀝地依舊在下著。
孟祁宴身穿一身白衣,手持一把白色的油紙傘,站在城門前,等待趙恒煊護送阿梨的靈佑到來。
陸九行與文山兩個人。
跟隨在孟祁宴的身邊。
孟祁宴已經控製不住內心的防線,奔跑上前。
“阿梨,我帶你回家,從此,再也沒有人將你我分開。”
看著眼前的棺材,孟祁宴眼中的霧水起了一層又一層,仿佛是流不儘的泉水一般,昭示著他對阿梨的思念。
手也止不住地顫抖著。
趙恒煊頷首,“還望陛下要振作,九妹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孟祁宴眼眶通紅,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感激不儘,“多謝你,一路護送阿梨的靈柩來到汴梁。”
“九妹生前不受重視,死後更無人問津,但若將此事大肆宣揚出去有心之人會拿捏住這件事情,作為籌碼和陛下談條件,我想了想還是悄悄地辦,未告知父皇,我以生病為由閉門謝客,趙國的人都不知道,沒想到身前不受重視,還真清靜。”
孟祁宴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你想得周到,接下來的事情由我來安排。”
幾人寒暄過後,孟祁宴守護在趙芷梨的棺材前,與身邊的人前往皇家園林。並沒有華麗的排場。
有的隻是他一片真心,他了解阿梨,並不在意這些身外榮華富貴,所以辦得簡簡單單。
等到她入土為安之後,在下達聖旨昭告天下,追封阿梨為皇後,名字入宗祠,寫進族譜,從此阿梨就是他的妻子。
陸九行在一旁提醒著,“九公主過世多年,還是不要打開棺材,萬一衝到了九公主,可不好。”
孟祁宴目光癡癡地不知落向何處,眼底染上了一層暗淡,“我會讓人拉起一塊布,擋著光,你們都退下吧,我隻想陪她好好說說話。”
太監將棺材打開之後,所有人都退下了,天地孤清而荒涼。
朔風蕭蕭,隻有他和阿梨。
孟祁宴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溫柔的光,走到棺材前,伸出手,揭開阿梨臉上的布。
由於下葬之前,體內灌了許多水銀和朱砂,下葬的時候正好是冬季,屍體沒有這麼腐敗,整體呈現出乾點的狀態。
孟祁宴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防線和悲傷,淚水順的眼眶洶湧而出,儘情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身為一個男人這樣哭確實有點丟人。
可他又何嘗不苦呢。
走了那麼遠的路,前方的光明他早已經看不清了,就隻有阿梨陪著他。
可到最後,還是他孤家寡人,站在山巔之上,沒有人陪他,
唯一牽掛的人卻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再也不會給他笑。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人生最悲痛的莫過於陰陽兩隔,活在世上的那個人才是最痛的。
“阿梨,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把身上的擔子卸下,我就去找你,奈何橋畔,三生石旁,請你等我。”
孟祁宴本能地要去握住她的右手。
結果才發現就手上的鐲子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