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宴垂下眼瞼,忽然盯著李丞相,沉聲道,“朕意已決,誰敢替他求情,按同罪論處置。”
李丞相臉色訕訕的,隻好退了下去。
最終殿前兩個侍衛拖著渾身僵硬的大臣,走出太極殿。
眾人驚歎之餘,更是心有餘悸。
真是應了那句話,雷霆雨露皆是恩賜。
孟祁宴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丞相,朕任命你為蜀國的會謀長,下午在太極殿會見列國使臣,如何?”
李丞相的臉色又是一沉,“老臣笨嘴拙舌,怕難當此重任,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孟祁宴明明在笑,眼底迸發出來的寒涼,足以震懾在場所有的人。
“丞相怎麼會是那笨嘴拙舌之人呢,你的能耐,朕可是領教過了。”
他嘴角一涼,咬牙切齒,“既然承認自己無能,以後就少在朕麵前聒噪,小心逞強,將滿門榮耀都給弄沒有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孟祁宴仔細觀察著追隨李丞相的那些大臣,臉色慘白如子。
倘若不用一些帝王手段和謀略,那他極有可能會成為這群人手裡的提線傀儡。
任他們隨意擺布。
一直未語的陸遠道見時機成熟,斟酌說,
“幾國會盟,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比拚的是那個人的格局和魄力,老臣和丞相,都不合適出麵。”
孟祁宴看著陸遠道的眼神柔和許多,“那邊隻有朕親自去會見各國使臣?你們都不合適去。”
“陛下聖明。”陸遠道跪地高呼,太極殿的文武百官紛紛跪下。
口中高喊著。
“陛下聖明。”
玉門關有安鬆鶴坐鎮,京城之中有陸家和文山,掌管皇城兵馬的大元帥他早就換成文山。
如今自然是高枕無憂。
有陸遠道真心輔佐,倒是事半功倍許多。
從太極殿出來,孟祁宴站在台階處,仰視著晨起的朝陽。
天下已經在他的手裡了。
就不用著急。
黑暗終將會過去,迎接的是嶄新的黎明。
孟祁宴並沒有急著去召見各國使臣,而是在乾陽宮裡讓太監挖著出來一塊地。
他打算從江梨那裡買稻穀和小麥的種子,打算種在這乾陽宮裡。看看能不能存活。
他知道如今乾旱的嚴重,如果老天爺要是下一場大雨,就試著從江梨那裡買稻穀。
先改善國內吃飯的問題。
眼瞅都快一下午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在乾陽宮的偏殿裡,等待著。
列國使臣在乾陽宮後者多時,看著沙漏一點一點地流逝。
一些大臣開始坐不住了,直呼好大的下馬威。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能揚一下蜀國的國威,不要列國輕視蜀國的實力,世上從來都是尊嚴隻在劍鋒之上,從幾百年前至今。
天下分成無數個小國,強者吞並弱者,再到如今六國鼎立的局麵。
能走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確實要戳一戳銳氣。
不然都會認為蜀國好人欺負。
李丞相開始不淡定,“陛下不知怎麼想的,會見列國史存那麼大的事情,居然不讓我們參與,還如此任性,這豈有大國的風範,陸太傅,這就是你扶持的好皇帝。”
陸遠道頭也不抬,拿著一卷書看著,“丞相先稍安勿躁,陛下的決定自有他的道理,你還著急什麼?早晨陛下在太極殿的時候問過你,你也說得並無良策,既然無能嘴巴閉緊,彆在這裡嘰嘰喳喳,免得惹人笑話!”
李丞相的臉色有點掛不住,“好你個陸老頭,咱們到底是幾十年的同僚,我現在就把話放在這裡,你扶持的皇帝會是你一生做得最後悔的事情!一世聰明,糊塗一時。”
“老夫做的事情從來不後悔,用不著你提醒!”陸遠道仍然沒有抬頭,維持著那一副仙風道骨。
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孟祁宴這才去太極殿。
他從小在趙國為質,理論上對於趙國比較熟悉。
也想看看趙國來的是誰?
先召見趙國使臣。
“臣趙國使臣參見陛下。”有一位身穿白色大袖衫的男人走了進來,穩穩地跪倒在地。
孟祁宴席地而坐,虛抬手臂,“免禮,先坐下吧。”
宮人拿了一張席,趙國使臣再次謝過。
此番來的正是孟祁宴在趙國時期的恩人,趙恒煊,趙國的三皇子。
孟祁宴一向恩怨分明,對自己好的人他以禮相待,對自己不好的,他都記在心裡。
“朕和三皇子是舊相識,無需多禮了,當時走得匆忙,還來不及向趙帝辭行,不知道趙帝身體可安泰?”
趙恒煊一臉豪爽,揮起袖子深深作揖,“有勞陛下還惦記著,父皇身體安好,倒是甚是掛念陛下的處境,還有蜀國的局勢,希望趙國和蜀國還能親如手足,永結秦晉之好。”
孟祁宴的嘴角含著一抹笑,眼神深邃,“朕也是如此,三皇子殿下也應該知道朕和九公主之間的感情,朕的意思就是想把九公主的墳遷移到蜀國皇陵,朕追封為蜀國皇後。”
趙恒煊眼中劃過一抹憂傷,“十幾年過去了,你還是從未放下過九妹阿梨,有些事情也該割舍了,感情用事,終將走不長。”
“三皇子有什麼話隻敢說,或者有什麼要求也隻管提,希望三皇子回去之後和趙國皇帝好好說說,阿梨的墳留在趙國,芳草斜陽,千裡孤墳,如何能比蜀國皇後說出去好聽呢,況且趙國皇帝也不在意這位公主。”
趙恒煊低下了頭,有點恨其不爭怒其不怨。
九妹和孟祁宴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孟祁宴自始至終都沒有放下九妹。
哪怕變了時空變了容顏。
孟祁宴對九妹的感情始終不變,奈何他人微言輕。手上沒有實權。
抗衡不了父皇,也成全不了九妹和孟祁宴,有時候想想自己都顧不全了還要顧全彆人。
是不是很可笑呢。
他和孟祁宴也是道友知己,隻能在無儘的歎息中。
感歎九妹和孟祁宴也不能一人在影成雙。
趙恒煊收回思緒,開頭看著孟祁宴,“臣回去之後,會儘力說服父皇,倘若不行陛下也彆怪臣。”
“那我就靜候你的音訊。”孟祁宴眼角帶笑,壓低聲音,“陪我演一出戲,給李家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