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威、韓猛進入驛館後,與張郃分賓主而坐。
韓威開口問道:
“儁乂將軍,怎麼想起請我們喝酒了?”
張郃舉杯笑道:
“吾這次回歸昌邑,承蒙二位將軍照顧,不勝感激。
之前二位將軍設宴款待於某,吾又豈能不回請?
酒喝得多了,咱們的關係不就近了嗎?
日後同朝為官,還要仰仗二位將軍。”
張郃將‘同朝為官’四個字說得略重,韓威、韓猛兄弟卻沒有注意,隻覺得張郃在說客套話。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得,儁乂將軍太客氣了。
來來來…咱們共飲一杯!”
張郃與二人推杯換盞,又是喝得爛醉。
喝醉了之後,張郃醉眼惺忪地對二將說道:
“二位兄弟,彆看咱們現在苦了點…
但是咱們的榮華富貴,馬上就要來了。
我有一樁大富貴,要送給二位兄弟。
就看二位兄弟…能不能…把握住了…
呼…呼呼…”
張郃說話間,竟然倒頭便睡。
韓威、韓猛麵麵相覷,心道這張郃…是真不把他們當外人了啊!
賀齊連忙起身,對二將道:
“二位將軍,我家將軍醉了,我扶他回去休息。”
“且慢!”
韓威當即抬手道:
“我們與儁乂將軍親如兄弟,這件事就不勞煩你了。
賢弟,過來搭把手。”
“好嘞。”
說話間,二人扶起張郃,往驛館的臥房而去。
賀齊眼中精芒一閃,給周圍的錦衣衛使了使眼色。
就看韓威和韓猛該如何選擇了。
如果他們想對張郃圖謀不軌,賀齊就會選擇先下手為強。
張郃看似醉得不省人事,其實清醒得很。
他假裝打呼嚕,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二將身上。
“嘿呦…這張郃,可真夠沉的啊!”
“喝醉了酒的人都沉!”
“此人也真是沒心機,竟然如此放心我等。”
“都是同僚,他可能也想不到咱們要投乾。”
二人說到‘投乾’二字的時候,張郃眼皮突然一跳,不過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們將張郃放在床榻上,氣喘籲籲地坐在床邊。
韓猛突然開口道:
“兄長,你說咱們現在就把張郃掐死如何?
就說他醉酒而亡,應該沒人能怪到我們吧?”
聽了韓猛的建議,韓威也有所意動。
他仔細想了想,搖頭道:
“不妥。
張郃武藝不弱,萬一我們掐他的時候,他醒了怎麼辦?
這驛館內還有張郃的人,我們跟他們搏命,難免有所損傷,不值得。”
“好吧,先留張郃一命。”
二人商量著要將張郃掐死的時候,張郃都想突然暴起,來個先下手為強了。
他早咋沒看出,韓威、韓猛兄弟長得五大三粗,還有這麼陰暗的心思?
不過張郃還是忍住了,這倆兄弟倒也沒有動手。
“兄長,你看…這是何物?”
“這好像是一封信…”
“張郃的信?
給誰的?
快打開看看!”
聽到二人終於注意到了桌上的信,張郃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容易啊,總算是成了。
這封信的內容,是張郃按周瑜所教寫出來的。
如果二將當真有意投降,那麼此信正好可以引起他們的共鳴。
如果他們是假意投降,張郃也可推脫是反間計,有人要借這封信來害他。
張郃身為河北四庭柱,倒是不懼與韓威、韓猛動手。
隻要城中守軍不完全站在韓家兄弟那邊,張郃就還有機會,隻是比較棘手罷了。
“好像是張郃寫給袁耀的信。”
“這還有,袁耀給張郃的回信!”
仔細看了信上的內容,兄弟二人目瞪口呆。
張郃這書信,與他們兄弟寫給袁耀的信差不多。
張郃在信中直言,大燕亡國在即,他張郃想投效袁耀,謀一個好的前程。
為此,張郃願意拿韓威、韓猛的人頭當投名狀。
收拾他們兄弟之後,張郃就舉兗州之眾歸降。
袁耀在回信中表示願意接納張郃,並承諾給張郃封侯。
他對張郃的承諾,也與給韓威、韓猛的承諾一般無二。
韓猛看了信咬牙切齒,說道:
“我說張郃怎麼如此好心,請咱們兄弟吃飯。
原來吃的是鴻門宴啊!”
韓威臉色陰沉,說道:
“不錯,你看張郃那副將賀齊,還有一眾死忠老卒都在。
估計等我們喝多之後,就要動手了。
還好張郃酒量不濟,自己先喝多了。
否則我們兄弟豈不危險?”
韓猛憤怒道:
“我以為隻有兄長你這賊眉鼠眼的人能叛變!
沒想到,張郃這長得一本正經的將軍,也叛變大燕了!”
“韓猛,你什麼意思?”
聽到韓威言語之中的怒意,韓猛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他連忙解釋道:
“兄長,我不是這意思。
其實你長得英俊瀟灑…”
“行了,說正事!”
韓威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
韓猛說道:
“既然張郃想殺咱們在先,那就彆怪咱們兄弟心狠手辣!
大哥,咱們弄死他!”
“啪!”
韓猛剛說完,腦袋就被韓威拍了一下。
“你除了殺人,就不會乾彆的了嗎?
兩軍交戰,難道就隻有打打殺殺?”
韓猛捂著頭,對韓威道:
“那大哥…你說怎麼辦?”
韓威思索道:
“張郃想殺咱們建功,這算不得什麼仇怨。
咱們不也想跟乾人裡應外合,取張郃的首級?
至於大乾太子的反應,也很正常。”
“不論是咱們還是張郃,他都來者不拒。
對大乾太子來說,誰殺誰不重要,他能兵不血刃得兗州才重要。
既然得知了張郃的意圖,咱們也就不用跟他拚個你死我活了。”
“張郃想投乾,咱們兄弟也想投乾…
不如等他醒了酒,跟張郃商量一下,一起投效大乾太子。
有咱們三個猛將投效,咱們的功勞更大,以後在大乾太子麾下,也可相互照應。”
“可…張郃要殺咱們啊。
這都能相互照應?”
“這不是還沒殺嘛!
我剛才教你什麼來著?
咱們都是手握重權的大將,打打殺殺那一套,是偏卑小將做的事情。
咱們要講究的,是人情世故。
一會兒張郃醒了酒,你彆多說話,讓我來跟他談。”
“對你,你快讓人準備一碗醒酒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