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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誌透露出來的風聲,涉及到洛遷省。
究其原因在於,洛遷省落實《綱要》精神不得力,針對體總的反饋要求不予重視,高舉輕放,已經引起領導不滿。
省委書記郭啟安和省長劉越,在年前被雙雙叫到京城,接受誡勉談話。
這種情況實屬罕見,尤其在春節前夕,維穩以及安全等各方麵工作繁重,將洛遷省黨政領導叫到京城,當麵質詢,說明這件事性質嚴重。
據王德誌得到的消息,洛遷省的郭啟安和劉越,有可能在三月份大會之前,會有變動。
至於調走郭啟安還是劉越,上麵還有爭論。
調走一個,亦或兩個人全動,尚且不得而知。
但是,人員變動已經提上議事日程,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其實,關於洛遷省主要領導變動,厲元朗倒不覺意外。
他真是搞不懂,既然上麵對《綱要》落實非常重視,郭啟安和劉越之流,為何公然藐視,難道連最起碼的政治覺悟都消失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厲元朗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苦思冥想一番,認為同時調動郭啟安劉越兩個人不現實,也不利於穩定局麵。
畢竟,洛遷這麼重要省份,一下子調動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難免引起恐慌,由此而衍生出來諸多不利因素,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不處理,又顯得不能表達對《綱要》落實的重要態度。
以他分析,郭、劉二人必走一個。
隻是誰會成為倒黴蛋,要看各自功力了。
據說,郭啟安和劉越,整個春節都在京城活動。
厲元朗對此嗤之以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自己受點輕傷無所謂,關鍵是省裡對孩子們的態度,本身就不端正。
撥給他們的專項資金,竟然雁過拔毛,不予落實。
到頭來,找了幾個替罪羊,還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真不知道郭啟安和劉越是怎麼想的。
以卵擊石,真不怕把自己撞個粉身碎骨。
春寒乍暖的日子,厲元朗專程去了一趟辦公重地,接受領導談話。
這種地方對於厲元朗來說,並不陌生。
來過多次,見過比這還高級的場麵。
倒是和他同行的初寧,顯得十分緊張。
雙手放在褲子上,不斷摩挲著,以便擦乾手心裡汩汩冒出的冷汗。
接見他們的是錢載進,厲元朗認識他。
原為京城宣傳部長,現任政府方麵副職,排名中遊,體總就是他分管的部門。
紅旗轎車停在門廊前,早有司機打開後車門,厲元朗和初寧一左一右分彆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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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載進秘書領著他們兩個,踩在鬆軟的地毯上,邁步走向錢載進的辦公室。
初寧亦步亦趨,跟隨在厲元朗左後側,眼神中充滿激動和少許興奮。
作為體總負責足協方麵的副局長,有幸麵見錢載進這樣人物,初寧還不適應。
畢竟她隻在開會時有機會看見,還是相隔比較遠的地方。
麵對麵談話,更不存在。
現如今走進這種威嚴聖地,空氣中散發著高深莫測的元素,她怎能不心驚膽顫?
好在有厲元朗在前麵頂著,看厲元朗這架勢,鎮定自若,總算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
況且厲元朗是主答,她隻負責協助,壓力沒有那麼大。
錢載進伏在桌子上,正忙著看東西。
抬手指了指沙發,說道:“你們先坐,我得看一會兒這份文件。”
話是這麼說,可厲元朗和初寧堅持站在原地,即使秘書請他們坐下,他們也不能坐。
厲元朗接觸多了,心知肚明。
官職越大的人,反而架子越小。
並且都不是話匣子,聽得多,說得少。
就拿他嶽父來說,平常很少說話,主要以聽為主。
因為官職高的人物,說出來的話就是指示,就是意見。
下麵的人很大可能會拿著某某人說的話,當成指導政策導政策。
所以,還是少說為妙。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錢載進在文件上欻欻寫了一行字,交給秘書,讓他按照批示去辦。
這才緩緩摘下老花鏡,慢慢起身從辦公桌後麵繞出來。
一看厲元朗和初寧仍舊站著,沒說什麼,做了個手勢,率先在沙發上坐下。
直到這時,厲元朗和初寧才紛紛落座。
“元朗同誌,你們體總的整改內容我看過,很好,很有決心,也很有意義。今天叫你們過來,是想進一步了解,這份整改計劃的具體實施和落實情況。”
錢載進單刀直入,給見麵定下基調。
厲元朗早就有準備,手裡拿著整改內容,卻脫稿回答。
這份整改計劃書,傾注了他大量心血和精力,不少條款都是厲元朗親自製定審核,已然熟記於心。
因而對答如流,條理清晰,非常有層次感。
錢載進認真聽著,沒有插言。
等厲元朗講完,涉及到足協方麵,厲元朗讓初寧回答。
初寧也做了準備,一開始還有些緊張拘謹,可隨著談話內容逐步深入,她慢慢放鬆心情,不再吞吞吐吐,說話有了連貫性。
錢載進點燃一支煙,噴雲吐霧間聽得仔細,不時點頭,似乎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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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錢載進聽完厲元朗和初寧的彙報後,給予很高評價,並就具體情況還做了指導性要求。
厲元朗和初寧全都打開筆記本,將錢載進的指示記錄,便於回去後傳達落實。
見麵持續不到一個小時,這對於錢載進算是很長了。
結束後,錢載進與厲元朗初寧分彆握手,送到辦公室門口。
厲元朗剛走沒幾步,錢載進突然問了一句:“元朗同誌,你有五十歲了麼?”
厲元朗轉身站住,恭敬回答道:“正好五十。”
錢載進有感而發,“不錯,正是乾事業的黃金年齡。”
彆看隻是簡單的對話,可政治敏感性極強的初寧,在返回體總辦公大樓時,看四下無人,低聲問厲元朗,“厲書記,您不會要調走吧?”
厲元朗愣了愣神,“這話從何而來?”
初寧感慨道:“錢局委的話絕不是空穴來風,一定意有所指。據我推斷,您恐怕在體總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你呀。”厲元朗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半開玩笑地說:“這地方想象力太豐富,無關緊要的話你都能浮想聯翩。”
“我可不是隨便亂說的人,我是有根據的。看著吧,要是我猜對的話,您要請客,請我吃飯。”
“嗬嗬。”厲元朗笑了笑,並未接茬。
聯想王占宏的那番話,以及錢載進彆有深意的問話,厲元朗便已猜到,他的下一站應該快有眉目了。
講真話,厲元朗在體總幾個月,還挺留戀這裡。
從開始的不適應,到如今的完全融入,使得他感覺到,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位置,隻要有一顆純潔的正義之心,照樣能為老百姓做事。
不拘泥於領域,始終堅守做人底線,就沒有攻不破的堡壘。
三月份開會前夕,厲元朗突然接到白晴的電話,告訴他一件家事。
厲元朗拿著話機,驚訝道:“怎麼,你把韓茵和媛媛安置到楚中了!”
“老公,請原諒我先斬後奏。”白晴解釋說:“媛媛在花都學習成績不理想,韓茵先後請了五個家教,媛媛成績還是不見起色。”
“韓茵給我打電話訴苦,她們母女在花都生活多年,仍難以融入當地的環境。自從媛媛和那個叫賈曉維的男孩早戀之後,雖說在我們強製乾預下,斷了念想。”
“但據韓茵講,她發現媛媛和賈曉維還有來往,經常微信聊天,內容是相互鼓勵學習的字眼,可韓茵仍舊不放心,生怕他們舊情複發,影響學業。”
“為了媛媛前途著想,我在楚中購置一處房產,並給媛媛辦好轉學事宜,安排她們母女在楚中定居。”
“老公,你要怪就怪我,千萬彆責怪韓茵。而且我覺得,孩子們都長大了,大家都住在一座城市裡,方便照應。”
“另外,你的兒女們平時就很少來往,彼此生分,不利於他們對兄弟姊妹的認同感。”
“將來他們長大成人,若是形同陌路,肯定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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