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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沒彆人,陳先毫無避諱的給呂盛科歸納為四個字:急功近利。
其實,厲元朗在體育總局工作的這三個月,他所見的,所聽的,所接觸到的種種,的確深有同感。
以他原有想法,體育總局不過是指導全國的體育工作而已。
然而實際上,並非如此。
這裡麵牽扯太多的利益了。
單就金錢而言,足以顛覆厲元朗的認知。
各個領域,各個環節,各個部門,凡是涉及到的體育項目,財政方麵全都給予大力支持,包括社會上、個人的。
水滴小,架不住水滴多了,就能彙成大海,一望無際。
就拿奧運來說,分為夏季和冬季兩個階段。
每屆都會組建奧運備戰辦。
光是備戰辦主任手裡,可調配的資金就多達上百億。
這麼大一筆資金,如何落實,如何分配,如何規劃。最重要的是,如何監督,往往隻是紙麵上的顯現,能否真正落到實處,厲元朗認為,是一筆糊塗賬。
可即便這樣,在奧運會上,體育健兒取得驕人成績,國家和民族地位得到提升,就會掩蓋一切。
體育總局不同於各省市,不創造gdp,展現出來的隻有驕人戰績。
奧運如此,籃球如此,足球也是如此。
隻要大家看到成績提升,那就是實實在在的gdp,是能夠拿得出,看得見的政績。
因而,為了這個目標,呂盛科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對於各領域存在的腐敗問題,沒有深刻重視。
在他印象裡,成績壓倒一切。
上麵有了這種想法,下麵自然而然也會如法炮製。
單就足球來說,厲元朗花很大心思在這上麵進行研究。
不久前,他專門觀看了幾場小學生u12足球比賽。
其中首次闖入決賽的一支,來自於邊遠貧困地區的足球隊,引起他高度關注。
這支球隊,從教練到球員,以少數民族為主。
小球員們的裝備,到後勤支撐,僅靠學校以及當地體育局,還有社會各界的支持。
球員們穿的服裝都已經洗的發白,球鞋大部分磨損嚴重。
有的甚至縫縫補補,依然在用。
教練就是學校的體育教師,教練組成員也是七拚八湊,臨時組建而成。
可就是這樣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隊伍,一路過關斬將,最終殺入決賽。
和他們交戰的另一支隊伍,明顯強了很多。
由於這支球隊地處沿海發達地區,資金和後勤保障無憂。
而且,他們聘請的教練員,曾經是資深的知名教練,學習過係統性的專業知識。
比賽結果,雖然他們以一比三輸給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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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球員們表現出來的鬥誌,不服輸的精神,給厲元朗留下很深印象。
比賽結束後,全體小球員累的筋疲力儘,渾身沒勁,不少人留下淚水。
他們哭,是覺得自己拚搏不到位,是為沒有贏得勝利而流淚。
接下來一幕,更讓在場所有人動容。
教練員衝進球場,和每一個場上球員擁抱,安慰他們,幫他們擦乾眼淚。
然後,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圍成一個圈,說著本民族語言,齊聲一起呐喊,並向觀眾們鞠躬致意。
厲元朗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問旁邊人才知,他們說的是,整裝待發,明年再戰,拚搏奉獻,為國爭光!
十六個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要知道,這隻是一群平均年齡十二歲的孩子,從小就給他們灌輸為國爭光的信念,感人質樸的方式,令厲元朗刮目相看。
賽後,他專門去球員休息室,看望了球員和教練以及帶隊的當地體育局負責人。
送去總局對他們的問候,同時還與官員、教練員、部分小球員座談。
聽取他們對球隊發展的彙報,並當場表示,總局將劃撥一筆專項資金,支持他們繼續努力,來年再戰。
這些錢在總局來看,九牛一毛。
&nbbsp; 可體育局局長還有教練,全都感激涕零,緊緊握住厲元朗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反觀目前還在備戰的那支球隊。
上一次的四國邀請賽,厲元朗隻看了一場,便已猜出結果。
果不其然,球隊以三戰全勝的成績,最終獲得邀請賽冠軍。
隻是含金量,讓厲元朗深為懷疑。
最強對手的故意讓球,得到這個冠軍有何意義,又對球隊的戰力提升有什麼幫助?
拿著高工資,高待遇,能不能取得理想成績,拭目以待吧。
李茂海提供的消息,因為涉及到胡紹深,厲元朗不得不重視。
專門找時間,向呂盛科進行詳細彙報。
“你說胡紹深卷入其中?”
呂盛科瞪大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的。”厲元朗將李茂海的交代材料,規規整整擺放在呂盛科麵前。
嘶……
呂盛科認真看完,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麵色嚴峻起來。
背著手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舉棋不定的樣子,充分展示他的矛盾心理。
好一會兒,呂盛科駐足站下,舉起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若有所思的說:“按照這份交代材料,文寬、魏成江還有胡紹深都有問題。可我擔心,我們如果此時動手,會影響到球隊備戰。”
“元朗同誌,現在關注球隊的不止是我們,還有主管領導,甚至首長都十分重視。”
“你想想,上億球迷,要是我們不能達到既定目標,這個壓力,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
“我的意見是,暫不采取相關調查,等到球隊參加完剩餘比賽之後,專門挑出一個時間,我們再進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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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厲元朗來之前,就已做好暫不追究的心理準備了。
他知道,呂盛科看待成績,比什麼都重要。
很大可能,為了這個而妥協。
厲元朗則說:“夜長夢多,李茂海的交代,不可能隱藏太久。我擔心……”
“元朗同誌。”
呂盛科說出四個字的時候,明顯加重語氣。
儘量壓製住內心不滿,但還是有批評意味夾雜其中。
“你要以大局為重。李茂海的事情會暴露,難道調查他們就能藏而不露?”
“今天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前不久,有關領導把我叫去,詢問我關於球隊備戰的事情。”
“表示,這次我們下這麼大力氣,調動各方麵資源,為的就是圓夢我們再一次闖進世界杯的正賽。”
“不能拿出這張成績單,我們就無法向上麵、向球迷交代。總局三番五次召開相關會議,一再強調其重要性,不僅僅是說說那麼簡單,還要貫徹領導的意圖,落實到行動上。”
“而你在這種時刻,提出調查與備戰相關人員,還是主管領導,你覺得合適嗎?”
“元朗同誌,我不和你強調反腐工作的重要性,因為那是我們的基石,是我們必須遵守的法令。”
“但我們可以暫且放一放,現在不是時機,再過兩個月,其他都結束了,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呂盛科再一次,將調查的路堵死。
厲元朗深知,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
同時他也理解呂盛科的難處。
上麵的重視,是呂盛科難以逾越的一道坎。
行不行,好不好,將呂盛科與球隊戰績深度捆綁,他想掙脫很難。
厲元朗思來想去,果斷采取幾項措施。
第一個,是將李茂海保護起來,儘量封鎖消息。
第二個,調查目標僅限於眾環俱樂部的許忠,還有明川世海的上官芳茵。
凡是觸及到足協和總局方麵,一概不予涉及。
調查俱樂部,和球隊不發生關聯,若是呂盛科追究起來,厲元朗好有回旋餘地。
主意已定,厲元朗叫來詹友鬆和王德誌。
從紀檢和機關紀委兩方麵,抽調相關人員,秘密展開調查。
但現實會如他所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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