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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知道,書記和市長關係微妙。
很少有關係默契且相互支持配合的,不拆台就算是好的了。
主要是,書記雖然是市長的上級,但兩人又是搭檔。
書記定調子,市長去執行,成為亙古不變的一種政治生態。
表麵上看,市長支持書記工作,書記每每在重要事情上,事先和市長提前溝通,以便達成共識。
然而實際,往往在決定性問題上,書記的態度十分重要,市長大多數處於劣勢,有意見可以保留。
試想想,作為政府部門的掌門人,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說一不二,而在書記這裡成為陪襯,其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嘴上的配合支持,很大程度演變成為說說而已。
就拿厲元朗和鄒聖宣來說,厲元朗對於自建房倒塌事故提出尖銳批評。
這是正常的。
一個不足八級的台風,就把一座樓房吹塌了,還造成七人死亡幾十人受傷的事故。
固然有舒冠卿以及施工單位的責任,但若安區相關職能部門疏於監督和防範管理,同樣不可推卸。
可鄒聖宣卻不這樣想,他認為,台風到來之前,市政府進行了卓有成效的預案準備,指揮部連軸轉,就是他鄒聖宣都熬了幾個通宵。
自建房倒塌不過是個案,不能因此否定指揮部先前的工作。
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有疲勞。
大家夜以繼日的忙碌,最終換來厲元朗的嚴肅批評,尤其他這個指揮長,不等於厲元朗啪啪打他的臉麼!
所以說,在厲元朗大談反腐的發言時,鄒聖宣表情平淡,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但一個極其微小的咧嘴角動作,還是被細心人捕捉到了。
會議結束的第三天上午,厲元朗忽然接到廉明宇打來的電話。
紅色話機預示著,談話內容十分重要,保密性非常高。
“元朗,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寒啟同誌剛剛去世。”
“什麼?”厲元朗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可廉明宇所說的心理準備,厲元朗很容易與嶽父聯係在一起。
“我馬上要回京城,元朗,臨鬆同誌那邊你要多多留意,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正常情況,廉明宇的級彆還不夠直奔京城的資格。
可由於他和於勁峰的特殊關係,估計另有重任。
放下電話的同時,白晴緊跟打進來。
不等白晴說話,厲元朗直截了當,“是不是張寒啟去世的消息?是的話,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爸爸情緒不穩定,你最好儘快來一趟楚中。”
“因為什麼?”
“電話裡說不明白,見麵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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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朗當即叫來樓中雙,吩咐他立刻訂一張飛往楚中的機票,什麼艙位的都可以。
這次去楚中,厲元朗屬於私人性質。
按照相關程序,他向省委做了報備。
並且他打電話給鄒聖宣,談及要回楚中一趟。
“寒啟同誌去世,你知道麼?”
厲元朗沒有隱瞞,“我也是才得到消息。鄒市長,我恐怕要離開幾天,市委的工作由你主持,辛苦了。”
“你去吧,市裡這邊你儘管放心。”
市委書記因公或因私離開本市,應有排名靠前的副書記主持工作。
鄒聖宣作為第一副書記,又身兼市長,情理之中。
樓中雙接受任務,第一時間透露給了程勇。
程勇也已得知張寒啟去世消息,很快反應過味,便命令樓中雙,“你馬上啟動緊急機製,和若州民航部門取得聯係,以若州市委名義,要求他們儘快解決厲書記的機票問題,最好是頭等艙或者公務艙。”
有了若州市委的名頭,事情就好辦多了。
郭子晨開車,樓中雙跟隨,送厲元朗到達若州機場。
若州機場屬於雙重管理,市政府負責經營,民航局負責行業。
厲元朗作為若州市委書記,機場自然不能怠慢,委派總經理迎接厲元朗。
親自送 p;親自送上登機牌,走的是快速安檢。
厲元朗隻有一個公文包,安檢人員對他也是客氣。
總經理陪同厲元朗進入頭等艙候機室,寒暄幾句,臨走之前,特意安排工作人員專門照顧這位厲書記。
厲元朗此時心亂如麻,因為他受到白晴發來的信息,嶽父情緒一直不穩,特彆煩躁。
從王主任那裡,白晴得知嶽父之所以這樣,是由於張寒啟子女提出幾個條件當中,就有不希望嶽父出席張寒啟的喪事。
嶽父和張寒啟關係不和諧,並不算什麼新鮮事。
在嶽父主政的十年時間裡,磕磕絆絆,如履薄冰。
很多時候,政令不能上通下達,尤其在部隊方麵,更是針紮不破,水潑不進,很大程度上,和張寒啟有關。
不過再怎麼地,麵子上也要過得去,要向外界傳遞出一派和諧。
可張寒啟子女卻罔顧傳統於不顧,麵子都不裝了,等於直接暴露出不和傳聞。
可想而知,嶽父在得知這條消息後,心情好才怪呢。
厲元朗低頭發著信息,一位女工作人員過來,客氣問:“領導,您喝點什麼嗎?”
“給我一杯烏龍茶吧,謝謝。”
在若州的這段時間,厲元朗漸漸喜歡上了烏龍茶,平時經常喝。
白晴詢問厲元朗幾點到楚中,她好安排小蘭接機。
這期間,厲元朗先後接到幾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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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程勇的,彆看自始至終沒有露麵,卻掌握著厲元朗的行蹤。
當然,在電話裡並未提到這些,隻是關心厲元朗是否順利到了機場,並表示,市委辦公廳會在厲元朗不在期間正常運轉,請厲元朗放心。
劉永強的電話來得並不意外,自然離不開張寒啟逝世的話題。
厲元朗沒法在電話裡說得太多,“嗯啊”幾聲,劉永強便明白說話不方便。
在和艾明高通話中,厲元朗囑咐說:“明高,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謹慎小心,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時刻關注市委、市政府的動向。”
說實話,要不是嶽父原因,厲元朗真不想在此時離開若州。
來了近一個月,若州情況厲元朗隻處於摸底狀態,還未製定出有效解決悅華集團極其背後勢力的方案。
走的是特殊通道,通過廊橋進入機艙。
公務艙寬敞,厲元朗坐穩後,係上安全帶,便把手機調整成到飛行模式。
望著窗外若州機場,厲元朗陷入沉思。
不到兩個小時的飛行,厲元朗得以暫時休息。
他眯著雙眼,卻一點困意沒有。
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出口,小蘭正在等他。
小青嫁給大軍之後,便離開白晴身邊,回歸家庭相夫教子了。
隻剩下小蘭一個人,想來她也有這麼一天。
畢竟小蘭年歲也不小,嫁人是早晚的事。
楚中明顯比若州涼一些,已有少量樹葉泛黃。
白晴早就等著他,見麵之後,厲元朗先去看望兒子和女兒。
然後夫妻兩人才得以有空說話。
白晴告訴他,嶽父正在接聽電話。
“是於的電話?”厲元朗問道。
“嗯。”白晴點頭,“辦公廳轉過來的,應該是他。”
也是,白晴又不是陸臨鬆的秘書,有些東西她隻能憑感覺判斷。
“我去一趟王主任那裡。”
敲開門,王主任熱情和厲元朗握手打招呼,並問:“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落座後,厲元朗直截了當詢問起嶽父情況。
“唉!”王主任搓著雙手歎氣道:“寒啟同誌的子女提出不希望首長出現在他們父親喪禮上的要求,實在過分,也讓京城方麵很是為難。”
“元朗同誌,寒啟同誌生前遺願,不舉行遺體告彆儀式,不留骨灰,喪事一切從簡。但不允許首長出現,這一點讓很多人大感意外。”
“首長和寒啟同誌是有一些理念上的分歧,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矛盾不公開,分歧不外傳,這是大家謹守的規矩。”
“寒啟同誌作為有多年修養的老同誌,他不會破壞。據我分析,隻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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