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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桌前,嶽父、白晴、王主任和吳秘書四人激戰正酣。
王主任和吳秘書紛紛衝他打了招呼,白晴則招手說:“老公,你來得正好,我這把牌該怎麼打,你快來教一教我。”
厲元朗很快反應過來,走到白晴身邊,望著麻將牌,腦海裡卻充滿問號。
猛然回想到,昨天去嶽父房間,他手上拿的線裝書,好像就是有關於麻將的書籍。
從來沒聽說嶽父喜歡打麻將,妻子也沒提起過,他怎麼喜歡上了這一口。
“你快看啊,到底打哪一張?”
在白晴不斷催促下,厲元朗抽出一張閒牌二條打了出去。
“等等。”陸臨鬆眉開眼笑的擺了擺手,“清一色,胡二五條。元朗,你這把可要輸很多分了。”
“哎呀!”白晴輕輕打了厲元朗一下,埋怨說:“不讓你指導還好,你一指導反倒讓我放了炮,不用你好了。”
“哈哈!”陸臨鬆笑得開心,王主任和吳秘書也都跟著附和出笑聲。
笑完,陸臨鬆拿過一張紙,在上麵寫了幾個數字,指了指說:“小晴今天可沒少輸,告訴你,一會兒必須去廚房勞動,不許反悔。”
厲元朗搞清楚,他們四個打麻將的輸贏,就是誰輸了誰去廚房幫忙,按照輸多少換算成時間。
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是牌技。
眼見厲元朗支招就放了炮,陸臨鬆十分得意,非要白晴給厲元朗讓位。
“行。”白晴起身,警告厲元朗,“你玩,輸了就罰你去廚房勞動。”
“沒問題。”厲元朗痛快應承。
對於打麻將,厲元朗沒有深入研究過,平時也不玩。
現在的牌技,還是他在甘平縣坐冷板凳時練就而成。
要不說厲元朗能有今天成就,一個最大特點就是,什麼都學,什麼都要會,什麼都要精。
就說打麻將,看似簡單,裡麵卻包含很多內容。
活躍大腦隻是一方麵,鍛煉人的性格沉穩,在博弈中,如何讓自己胡牌幾率比彆人的大一些。
胡牌的同時,限製彆人胡牌,這才是精髓。
隻不過,厲元朗看得出來,一個牌桌的四個人裡麵,王主任和吳秘書都本著陪陸臨鬆消遣的念頭,隻要他高興就行,誰都不認真。
那麼好,你們不認真,我認真。
厲元朗的認真態度,不是體現在怎麼胡牌,而是想方設法幫助陸臨鬆胡牌。
可是,這裡麵也存在一個竅門,要不動聲色,彆讓陸臨鬆看出來。
由於考慮陸臨鬆身體狀況,他們隻打了四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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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算,果然厲元朗成為最大輸家,去廚房幫忙他是跑不掉了。
厲元朗不在乎,去廚房洗菜剝蔥,乾得不亦樂乎。
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紛紛相勸,意思意思得了,卻被厲元朗婉言謝絕,他必須堅持去做。
沒辦法,大家隻好遂了他的願。
忙乎完,厲元朗洗完手出來,赫然看到白晴站在門口正等他。
“你是不是想知道,爸爸是什麼時候迷戀上打麻將的?”
“嗯。”厲元朗便擦手邊點頭。
“有一段日子了,從花都回來,他一直潛心研究麻將的玩法,整天捧著麻將書愛不釋手,就連回憶錄都停了。”
白晴解釋說:“爸爸覺得回憶錄就是寫給他自己看的,裡麵長篇大論有說教成分,即使出版了彆人也不願意看。莫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放在喜歡的事情上,比如說打麻將,種地或者書法。”
“不過,爸爸對麻將情有獨鐘,十分癡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聽著白晴的話,厲元朗頓時明白其中的奧妙,感慨的道出一句話:“爸爸這是難得糊塗,徹底想通,也徹底放下了。”
“我也這麼認為。”白晴挽住厲元朗的胳膊,複雜又無可奈何的說:“爸爸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縱然厲元朗已經四十二歲了,嶽父還在為他操心。這份心意,隻有做了父母的人,才能理解。
“不說了,走,我們吃飯去。今天你一定要嘗一嘗蔥燒海參,因為蔥是我剝的。”
“臭美。”白晴白了他一眼,隨後,夫妻二人一起步入餐廳。
陸臨鬆還是那個習慣,吃飯時不說話。
等他吃完放下碗筷,這才對厲元朗說:“你今天故意哄我開心,這樣不好。打麻將本身就是娛樂消遣,還能修身養性。你這種菩薩心腸用在老百姓身上沒有問題。可若是在今後的工作當中,和腐敗分子作鬥爭就是優柔寡斷,貽誤戰機。”
嶽父的批評,厲元朗虛心接受,沒有辯解。
餐桌上除了他們翁婿,隻有白晴,陸臨鬆沒有什麼避諱的,直截了當繼續說:“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你有抵觸情緒,隻能說你的格局不夠大,胸懷不夠寬。”
“你和我不一樣,我需要這樣做,需要表明我的態度,需要讓彆人知道,而你不行。說直白點,你還沒到可以挑肥揀瘦的資格,你隻有無條件的服從。”
“還有一點我要警告你,不要把什麼想得過於複雜。用最簡單的方式,才能起到最直觀有效的結果。”
“泯中是亂,你隻需按照自己思路治亂就可以了,何必操心無需你操心的事情。”
“動泯中,絕不是心血來潮,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至於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就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了。”
“在什麼位置做什麼樣的思考,做什麼樣的事情。這是規矩,也是準則。如果你破壞掉,那麼對不起,你活該被淘汰。”
“我倒是認為,廉明宇找你談很合理,你的反應不算合格,也沒出格。”
“泯中省現狀,就像蛋糕上落了一隻蒼蠅,不影響口感卻影響食欲。把這樣一塊蛋糕送給誰,誰都會推辭,必須要把這支蒼蠅轟走或者消滅。所以我才說,你的反應屬於正常範疇,不會給你拉低分數。”
“元朗,今天我說的話,是對你的警醒,也是鞭策,希望你時刻謹記,不要當成耳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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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陸臨鬆緩緩站起身,走向餐廳門口。
駐足站下,回身留下一句話,“小晴,半個小時後,我們繼續玩四圈。”然後邁著方步離開。
白晴坐在原地沒動,看了看厲元朗,聳了聳肩,意有所指的提示道:“老公,你熟悉的爸爸又回來了。”
是啊。
厲元朗深有感觸,陸臨鬆酣暢淋漓的訓話,打開了他的任督二脈,整個人瞬間通透起來。
自己堵在怪圈裡打轉,總覺得被人利用,更是把這塊燙手山芋放在他的手心裡。
扔掉,會拂了人家好心;吃下,擔心燙了舌頭。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非常為難。
殊不知,在嶽父眼中,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用平常心對待,想多了反而自尋煩惱。
說白了,他就是一顆子彈。
飛向哪裡,打中什麼地方,不是子彈決定,是發射子彈的槍手按其意願做出選擇。
想通了,厲元朗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
告訴白晴,他要回房間裡午睡,下午四點準時去酒店報道。
次日上午,厲元朗跟隨北江省代表團成員,乘坐專用大巴車抵達會場。
按秩序走進裡麵的時候,厲元朗意外看到幾張熟悉麵孔。
東河省的蔣兆俊和龔玉尚,祥北省的左品坤,榮山省的劉浩準、吳炯端,安江省的欒方仁等等。
就連漢嶽省委書記李本善、省長胡正宵也在人群之中。
他還看到了一身戎裝的魏勳和李觀華。
有看見他的,也有沒注意到他的。
看見的,點頭致意,打過招呼。
畢竟不同於往常,不可大聲喧嘩。
然而,當他走上鋪著地毯的台階上時,卻被人從後背碰了一下。
扭臉一看,巧極了,正是廉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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