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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了這麼多,其實還是在回避一點,以你在錄音中的口氣,我很難不認為,你有把韓茵母女置於危險境地的念頭。”
厲元朗臉色陰沉的鄭重敬告,“媛媛是我的女兒,我的骨肉。在我心裡,她和清清、穀雨和鄭立,包括尚未出世的這個孩子,都有同等分量。”
“你也是個做母親的人,懂得血脈相連的道理。是的,為了孩子們,我遵從你的意願,按照你的行為方式分階段和他們見麵,這些我都能忍,從未逾越半步。”
“可你想過沒有,縱然你橫加阻攔,親情是割舍不斷的,我心裡始終有他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這一條我不可能丟,也不會改變。”
“此外,我想不通的是,欒方仁作為省領導,他的手機竟然被人監聽,事發之後沒有任何後續結果,你不覺得奇怪嗎?”
“欒書記曾經向我說,這是安同江背後搞鬼,安同江不過是副書記,以他的能力怎可能做到?我不信,這裡麵肯定有你們不可告人之處。”
“白晴,我們是夫妻,是應該彼此信賴的關係。現在看來,你和你的家人對我抱有成見,無外乎我是草根出身,有些事有些話對我藏著掖著,不信任我。”
厲元朗長歎一聲,失望道:“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下,重新規劃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這是厲元朗的肺腑之言。
即使剛才陸臨鬆把他批的體無完膚,厲元朗有愧疚,但不代表對白晴以及其家庭就非常滿意。
幾個月以來,他考慮很多。
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門當戶對的深邃含義。
一個家庭,如果夫妻之間身份地位懸殊太大,男強女弱還好,女強男弱會極大打擊男人的自尊心。
因為相比較女性而言,男人更在乎麵子。
他們接受自己,也隻是表麵上的,骨子裡的高傲即便換成還算善解人意的白晴身上,仍舊難以改觀。
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伴隨著高貴的權力,很容易自以為是。
就像被監聽手機這件事,白晴故意隱瞞實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厲元朗累了,也倦了。
他之所以說出這句狠話,並不是他的心眼小,而是沉默許久的火山爆發。
白晴望著厲元朗,臉色複雜而陰鬱。
好半天她才說道:“元朗,你這是向我發出最後通牒,想和我離婚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孕肚。
厲元朗站起身,佇立一會兒說:“你現在這種情況,我不會提出離婚,我們彼此需要冷靜思考。”
其實厲元朗挺失望的。
從白晴反應來看,越發印證那段錄音就是她的真心之想。
麵對厲元朗冰冷的聲音和背影,白晴柳眉緊蹙,摸著肚子想要站起來,忽然“哎喲”叫了一聲。
厲元朗剛剛走到門口,一聽聲音,回頭一看,急忙返身回來,挽住白晴胳膊關切問:“你怎麼啦?”
“我、肚子疼……”由於疼痛,白晴的五官聚集在一起,腦門上已經顯現出豆大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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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朗有些慌亂,急忙穩了穩神並說:“你等著,我馬上去叫保健醫生。”
陸臨鬆配備一名保健醫生,醫術高超,還是個女同誌。
很快,這名保健醫生問詢快速趕來,給白晴做了初步檢查,果斷決定,“白晴早產,馬上送醫院。”
陸臨鬆得知後,當機立斷,派出他自己的專車,一輛加長紅旗轎車。
由厲元朗和保健醫生陪同,車子一路風馳電掣,連闖數個紅燈,直奔京城最著名的婦產醫院。
車裡,厲元朗緊緊抓住白晴的手,保健醫生不時安慰她。
白晴表情痛苦,緊咬牙關,死死攥住厲元朗的手,一刻也不鬆開。
陸臨鬆的秘書已經和院方領導溝通好,車子一到,馬上有醫護人員推來擔架車,把白晴放到車上,小跑著奔向手術室。
“老婆,你忍住,就要到手術室了。”厲元朗上氣不接下氣,始終跟在擔架車旁邊。
一直到手術室門口,眼見白晴被推進去,厲元朗仍舊擔心不已。
來回走著,眼睛不時瞄向手術室,祈禱母女平安。
保健醫生和這家醫院熟悉,得以進去。
不大一會兒出來,厲元朗上前詢問。
她輕輕搖了搖頭,略顯擔憂地說:“正在手術,厲市長,你要做好失去孩子的心理準備。”
什麼!
厲元朗大腦嗡的一聲,怎麼會?
穀雨就是早產兒,不照樣活蹦亂跳嗎!
保健醫生向他解釋,“民間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你的第一個孩子是懷孕七個月早產,而這個孩子則是八個月。”
“通常八個月的胎兒肝臟發育尚不成熟,肝臟的酶係統發育不完善,缺少維生素k,很容易引起出血,導致早夭。”
“我剛才進去看了,主刀醫生也強調這一點,所以,情況不樂觀……”
厲元朗痛苦的抱住頭,心都碎了。
保健醫生嘀咕道:“小晴之前做過檢查,胎兒各項指標都正常,為什麼突然出現早產症狀?令人費解。”
本是無心之語,傳在厲元朗的耳朵裡,卻是針紮般的難受。
他懊悔不跌,一定是自己剛才說了絕情的話,刺激白晴產生較大的情緒波動,才會早產。
實際比這還嚴重。
醫生出來通知厲元朗,孩子沒有保住,白晴也有大出血症狀,必須摘掉生育器官方能保命。
厲元朗顫巍巍的簽了字。
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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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一個多小時手術後,白晴終於推出手術室,由於尚有不良反應,直接轉入重症監護室,以待觀察。
厲元朗又是跟著一陣忙碌,弄完這些,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
這期間,厲元朗水米未打牙,卻一點感覺不到餓,也不口渴。
陸臨鬆秘書這會兒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和食物。
厲元朗隻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喉嚨。
秘書提醒道:“我已經向首長做了彙報,厲市長,你還需要打個電話。”
唉!厲元朗打心眼裡不願意麵對嶽父,哪怕是聽到聲音,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隻是這一關必須要過。
思慮片刻,厲元朗走到一邊僻靜之處,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沒多久,手機那頭傳來陸臨鬆沉悶聲音,“你終於打電話來了。厲元朗,我對你很失望,我說的那些話你是一個字沒有聽進去。”
“現在看來,我當初的判斷是對的。家庭事情,包括對待你的妻子,你都做得一地雞毛,德平那麼大一個地級市交於你的手中,指不定搞出什麼樣子!”
“小晴再有過錯,我認為你會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給予理解和寬容。”
“可你做了什麼!不僅失去孩子,還讓小晴失去再做母親的權力!你捫心自問,你的心就不會疼嗎!”
“厲元朗,你需要反思,要好好反思。你的肚量,你的固執,你的私心,統統需要重新定義。”
聽著陸臨鬆語氣平緩,可話中之意已然展現出他的震怒。
厲元朗不禁渾身一顫,痛苦的閉上雙眼。
在醫院裡待了一天一夜,白晴蘇醒過來,執意不見厲元朗。
沒辦法,厲元朗隻好搬來妹妹葉卿柔,讓她去勸一勸妻子。
在病房外,厲元朗走來走去,忐忑不安。
懊悔、愧疚、傷感、自責,多重想法彙於一起,攪動他心煩氣躁,恨意難平。
他恨自己,恨他不計後果的意氣用事。
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怎麼還不出來?
眼望著病房的門緊閉,厲元朗煩躁無比。
嘎吱一聲,妹妹終於推門走出,盯著哥哥看了良久,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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