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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侯德海大吃一驚,“高前衛被市局的人接手帶走了?”
秘書連連點頭。
“你把邢飛叫來,快去!”侯德海坐立不安,在辦公室裡來回走著,都快將地毯蹚出一條溝出來了。
思考片刻,打給了老婆。
“哎,一會兒你回家等著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他老婆一臉迷惑,“什麼事,火急火燎的。”
“火燒眉毛的事。”侯德海忍不住話音高了八度。
沒多久,邢飛一身戎裝出現在他麵前。
侯德海來不及讓座,直截了當問:“高前衛的事情不是一直由縣局審理,市局怎麼插手了!”
怎麼說,侯德海也是高林縣委書記,市公安局若是帶人,事先要和他打招呼,這是應有的規矩。
邢飛無奈的攤手聳肩,“侯書記,這件事我也不清楚,他們有正規的手續,我無能為力。”
“帶走高前衛的是什麼人?”侯德海焦急的又問。
“海鬆區分局的人,唐副區長給我打過電話,說是受鄺副市長的指派。”邢飛實話實說。
“鄺早輝?”侯德海感覺這裡麵大有文章。
朝著邢飛擺了擺手,“你去忙吧。”
等邢飛一走,侯德海馬不停蹄的坐車回家,看到老婆直歎氣,“高前衛被海鬆區分局的人帶走,案子由他們來審,說是鄺早輝的意思。”
女人一臉驚訝,“高前衛若是給換了地方審,我擔心他抗不過多久,什麼話都能往外蹦。”
“我就是擔憂這個,高前衛靠不住,必須要有提前準備。”
“你的意思是找陳書記?”
侯德海仰頭歎息,“現在,也隻有陳書記能幫到咱們了。”
女人卻在嘀咕,“找陳書記也得有個合適理由。”
侯德海便說:“你和她是乾姐妹,理由多得是,你自己去想,不要打電話,顯得沒誠意。你馬上去一趟市裡,和陳書記麵談。還有,把那兩箱從國外帶回來的高檔滋補品帶上,陳書記喜歡這玩意。”
“我明白。”女人按照侯德海的吩咐,立刻去辦。
這還不算完,侯德海連忙打給常委副縣長葛武義,“武義,高前衛被海鬆區分局帶走審問,你聯係海鬆區分局的熟人側麵打聽一下,我們要及時掌握那邊的審訊情況。”
葛武義同樣非常重視,即刻去翻號碼簿了。
辦完這些,侯德海還覺不把握,抄起座機打個號碼出去,“黃書記,我是高臨縣的老侯,侯德海,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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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電話的是海鬆區委書記黃雲,他和侯德海有些交情,輕鬆說:“還能忙啥,瞎忙唄。侯書記,你怎麼有閒心找我了。”
“黃書記說笑了,我眼下還真有件事麻煩你……”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王民安也得到高前衛市局被帶走的消息,就對坐在他辦公室裡的邢飛意味深長的說:“那邊一定坐臥不安,急得火上房了。”
他所說的那邊,邢飛自然知道是指縣委,是在說侯德海了。
邢飛往前探了探身體,低聲道:“據說高前衛有一個賬本,上麵記錄這些年來打點的金額和名單。”
王民安對此並不意外,“高前衛一直違法生產,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沒人撐腰,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我早就說過,有潔癖,就要把屁股擦乾淨,彆給人家留下小辮子。”
“鄺副市長這次出手,很大可能是受到厲市長的指派。上次厲市長在我們高臨縣,我冒風險把這件事捅出來,就是擔心化工廠再出問題。”
“這回是毒氣泄露,若有個比這更嚴重的大事故發生,有多少人陪他高前衛殉葬,誰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邢飛感歎道:“王縣長所言有道理,高前衛這些年仗著有人撐腰,在沒有辦理正規手續前提下,違法生產。就說這幾年,大大小小的事故沒少發生,終究有人給他擺平,也助長了他的膽子。”
“要不是厲市長無意中碰到,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不過,厲市長這招異地辦案,會極大打擊高前衛的信心,他抗不過多久。”
王民安讚同的點了點頭,同時也道出隱憂,“就是不清楚厲市長能不能頂住壓力。”
“你是指陳書記那裡?”
“嗯。”王民安不無感慨的說:“陳書記要是出麵發話,厲市長不好辦啊。”
黃雲這邊接完侯德海的電話,略作思索,便打了海鬆區副區長兼分局局長唐饒的手機。
奇怪了,手機關機?
黃雲叫來秘書,質問:“唐饒是怎麼回事?大白天的,手機怎可以關機?”
秘書一言不發,他也沒法發表態度。
“你去把唐饒找來。”
秘書領命,剛要轉身,卻被黃雲叫住:“想儘一切辦法,就說我有急事。”
此刻,唐饒關了手機,坐在市郊一處秘密地點,觀看審訊高前衛的監控畫麵。
唐饒手托腮,表情冷峻、嚴肅。
為了排除乾擾,他索性關掉手機。
可他知道,這種最原始的方法,不可能時間太長。
終究會有人找到他,所以說,現在是和時間賽跑。
高前衛拖得起,他唐饒拖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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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饒這邊在爭分奪秒,厲元朗同樣也不輕鬆。
他接到陳玉書的電話,“厲市長,高前衛的案子由高臨縣局辦理,移交到海鬆區分局是怎麼一回事?”
厲元朗解釋說:“高臨縣局有壓力,為了能夠更好的調查清楚前衛化工廠違法開工的事實真相,市政府決定采取異地辦案的方式,突破高前衛。”
陳玉書聲音冰冷,“厲市長,前衛化工廠隻是個案,並不能因此否定高臨縣在安全生產方麵做出的成績。”
“我們之前談過,已經達成對高臨縣委、縣政府的誡勉談話,而且市委組織部也都做了。現在,還死抓這個案子不放,對於我們德平,會造成不利影響。”
“我看這件事到此為止為好,不宜擴大。高前衛承擔他該承擔的責任,相關人員同樣一並處理,是個說得過去的結果,何樂不為。”
擺明了,陳玉書不隻是過問,更多的是命令。
厲元朗和他周旋半天,最終同意,在明早六點之前,一定會有所交代。
也就是說,高前衛挺過明早六點,就會把他交還給高臨警方處理。
厲元朗放下電話,馬上聯係了鄺早輝,便把這事原委告知於他。
唐饒是鄺早輝聯係的,這些話需要鄺早輝轉達。
其實,唐饒除了那部工作手機外,還有一個號碼,外人很少知道,他隻告訴值得告訴的人。
唐饒深感責任重大,加大審訊力度的同時,也做好防範。
再三叮囑審訊人員,千萬不能讓高前衛知道實情。
牆上指針在分秒中過去,高前衛仍舊沒有鬆口,堅稱他沒後台,全是為了一己私利,冒險作為。
唐饒眼見距離明早六點還有不到三個小時,遲遲沒有進展,便決定親自出馬。
他邁著緩緩的步子走進審訊室裡,端坐在高前衛麵前,雙眼冷冷盯視著高前衛。
“高前衛,這位是我們海鬆區唐副區長。”審訊人員向他介紹唐饒身份。
由於唐饒身穿便裝,高前衛並不知道他是誰。
可一聽到唐饒的身份,還是忍不住渾身微微一顫。
“高前衛,我不跟你談彆的,我隻想和你陳述一個事實。”
唐饒正色說道:“你的行為已經觸犯刑法,等待你的至少有十年刑期。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即使你挺過去,十年之後,你都快成為一個花甲老人了。”
“而你極力保護的那些人,他們在這十年裡,優哉遊哉的快活。等於你是用自己十年鐵窗生涯,換取他們快樂,還不領你的情,認為你是咎由自取。”
“換位思考,你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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