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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鬆坐在古樸典雅的書房裡,正在看著線裝書。
厲元朗敲門進來,他坐在躺椅上,緩緩摘掉花鏡,把線裝書放在旁邊茶幾上,指了指對麵椅子,“坐吧。”
坐定後,陸臨鬆便問:“你在順通公司做得怎麼樣?”
厲元朗端起茶盅潤了潤嘴唇,“總體來講,按部就班,穩步推進,一切都朝著既定目標逐漸實現。”
“嗯,很好。”陸臨鬆緩慢站起身,在地毯上來回踱著步,似乎思考什麼。
厲元朗知道,他還有話要說,目光跟隨陸臨鬆身影轉動,一言未發。
“元朗,你去順通公司任職,其實就是一個過渡。方仁一早跟我提起過,順通公司會從省國資委剝離出去,成為一個廳級架構的省府直屬企業。”
“你的正廳級由此可以解決,下一步去地級市任職,擔任市長或者書記,就沒有了提一級的突兀。這些,我是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就目前看來,你在順通公司已經捋順平穩,這很好。順通公司畢竟是一個小社會,人際關係和業務不是很繁雜,對你來說,不是一個很好展現能力的大舞台。”
“方仁問過我的意見,我的答複是,不參與不表態,一切按照相關程序來。彆因為你是我的女婿,就有任何照顧。”
“元朗,你也知道,我和寒啟同誌向勁峰同誌已經表明態度,徹底退居二線,不再過問世事。”
“勁峰同誌是一個有思想、有膽識、有魄力的人,當今的大環境下,我們需要他。隻有他,也隻有他,才能使我們國家變得更加強大,人民生活變得更加富足。”
“在這一點上,我和寒啟同誌是有一致的共識,也是放心的。”
陸臨鬆說完這些,坐回到躺椅上,端起茶杯吹了吹。
厲元朗邊聽邊點頭,“爸爸,昨晚廉明宇找我聊天,他對於張寒啟同誌在江浦市的影響力很是在意,我給他解疑解惑來著。”
陸臨鬆拿杯蓋的手頓時僵住,“你是怎麼說的?”
“我告訴他,時間會改變一切,也會證明一切。”
陸臨鬆微微頷首,“你的話沒錯。老實說,寒啟同誌為江浦市的發展是做了巨大貢獻的。”
“我在任的時候,主要是起到平衡作用。我們國家幅員遼闊,均等發展是保證民生的關鍵。不過,我沒有做好,貧富差距仍舊存在,而且有越拉越大的趨勢。”
“勁峰同誌這一屆班子,正在為此事想儘辦法,不斷推出相關舉措。誠然,目前還看不到太大的改變,但是,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你就會發現,這些舉措是多麼明智和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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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這種位置,考慮的是大方向,不可能局限在細微處的某一個點和幾個點上。”
“元朗,你做過縣長、縣委書記,小小一個縣城,每天就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何況是一個國家。我們每天工作量大得驚人,思考的問題多種多樣,就是吃飯的時候,腦子都在想著事情。”
“廉明宇隻是困惑,我想假以時日,當他在江浦市站穩腳跟,他就會明白,想要取代一個人成就的最好辦法,就是比他做得更好。”
“我們的老百姓是最善良、最淳樸、最通情達理的。他們的訴求也非常簡單,誰給了他們好日子,誰讓他們腰包鼓起來,米袋子裡始終有米,油桶裡不缺油,誰就值得他們尊敬、記住。”
“所以,你要牢記,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時刻想著老百姓,記著老百姓,這才是一名合格乾部最應該具備的品質。”
非常難得,陸臨鬆今天叫厲元朗過來,能夠和他說了這麼多,這在以前是非常少見的。
回到白晴這裡,夫妻兩個聊天時,厲元朗道出內心想法,白晴笑了笑,“你還不明白麼,爸爸現在才是無官一身輕呢。以前,他總是顧及這個顧及那個,心裡有一個結。可我發現,自從那晚回來以後,爸爸好像變了一個人。”
“以前,他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除了吃飯,一天都很少出來。現在不一樣了,你還不知道吧,爸爸在房後特意留出來一小塊空地,等到春暖花開後,他要開墾出來,種上瓜果蔬菜,這就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原來是這樣啊。
厲元朗深深懂得,他們三位聊了一夜,暢談了很多。
敞開心扉,把各自想法全都毫無保留的坦陳出來,彼此間的種種誤解掰開了,揉碎了,說透了,也說通了,人自然變得輕鬆。
這對於所有人,絕對是個利好消息。
現在的嶽父,丟掉包袱,輕裝上陣,更像是一個退休老人,懂得照顧家庭,也回歸家庭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陸濤陸霜他們過來嗎?”
白晴搖了搖頭,“陸濤孩子生病,脫不開身。陸霜說單位要加班,我猜想她一個人不願意過來。吃一頓飯,然後著急忙慌的再飛回京城,不夠奔波的。”
“老婆,他們姐弟和你爸爸關係緊張,就是因為沒有按照他的意願,另一半門不當戶不對?”
陸家姐弟和陸臨鬆關係不融洽,厲元朗知道的隻有這些。
“也不全是。”白晴憂慮說:“爸爸並不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他生氣原因在於,陸霜陸濤合夥欺騙了他。想當初,他們各自談戀愛,爸爸不同意,他們就瞞著爸爸,索性偷偷摸摸領了結婚證。”
“你想想,作為一個父親,是最後一個知道兒女成家,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感覺是莫大恥辱,是堅決的背叛行為。”
“因此,他們結婚時,爸爸全都沒去,最開始那段時間,都不允許他們踏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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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後來,在我的勸說下,爸爸才改變態度接受他們,卻不同意他們的另一半進入家門半步,哪怕是孫輩他都不見。”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看起來這話一點不假。
一想到明天過年,海向軍在京城精神病院,陸家姐弟不來,家裡就隻有他們三個人吃團圓飯,嶽父定會倍感淒涼。
厲元朗突發奇想,就和白晴商量說:“老婆,你看這樣行不行,明天下午把這裡的服務人員全都請來,我們一起吃個團圓飯如何?”
白晴驚喜的眨了眨眼睛,“你的提議是挺好,就是不知道違不違反規定。”
“沒關係,我和嶽秘書先溝通一下,聽一聽他的意見。”
厲元朗敲開嶽秘書房門的時候,嶽秘書正在房間裡發呆。
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厲元朗就知道嶽秘書遇到難處了。
二人坐下,一人一支煙聊了起來。
“嶽哥,看你心情不佳,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方便和我說嗎?”
嶽秘書苦笑道:“也沒什麼可背人的,剛才你嫂子打來電話,和我聊了一聊,大過年的,竟給我添堵。”嶽秘書彈了彈煙灰,眼神裡滿是無奈。
“嶽哥,過年你都沒回家裡,和家人團聚,要不我和嶽父說一說,給你放個假?”厲元朗盯著嶽秘書征求道。
“不是。”嶽秘書擺了擺手,“領導給我放了假的,是我不想回去,不想見到他們。”
厲元朗一怔,“為什麼?”
“你是不知道,我愛人那個人……”嶽秘書歎息一聲,“算了,不說她了,大過年提起她,讓人心煩。元朗,你找我什麼事?”
厲元朗便把想法一說,嶽秘書略作思考,徐徐說:“你的建議倒不存在違規,我們本來就是為領導服務的嘛,能夠和領導共進春節團圓宴,大家一定非常高興。這種機會百年難遇,就是不知道領導的意見如何?”
“我和白晴商量過,想給我嶽父一個驚喜,最好瞞著他。”
誰知,嶽秘書聞聽此言,顯現出十分驚訝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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