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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雨嘩嘩下著,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山洞內,閃爍的火苗中,厲元朗披著外套躬身坐著,眼睛始終盯向灰蒙蒙的天空。
在他身後,隔著火堆,是金可凝半舉著牛仔上衣,以便遮擋住自己難堪之相。
總不能默默坐著,金可凝自找話題,便問厲元朗:“你說,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現在的她,完全依賴厲元朗,由原來的“喂”已經變成了“你”,雖然沒叫名字,總比之前的態度略見好轉。
“先等等看。”厲元朗仰起頭來,眉頭微皺,“看樣子,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好在咱們有火,不至於凍著。”
“那……”金可凝有些失望,“總在這裡呆著也不是長久之計,柴火燒沒了,終歸火是要滅的。”
“那就省著點燒,每次少添柴,怎麼也要堅持到明天……”
厲元朗儘量保持語氣平和,給金可凝一絲希望。
其實,他也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
“這……”金可凝擔心起來,“你的意思,咱們要在這裡過夜?”
“恐怕是的。”厲元朗點了點頭,“這場雨估計得下一夜,就是天黑之前停下,咱們也不能走,待在洞裡最安全。”
這話沒毛病,在深山老林,尤其不了解地形的情況下,貿然行走非常冒險。
因為不知道前方等待你的是什麼,萬一遇到危險反應都來不及。
金可凝清楚,他們在失去手機之後,徹底斷絕與外界的聯係,即使有人救援,也不知道他們的位置。
再說,和厲元朗在山洞裡過夜,對於她來說,極具挑戰性。
長這麼大,除了家人,她還沒有過和外人過夜的經曆,尤其還是異性男人。
即使厲元朗一直保持君子行為,誰敢保證他能不能堅守到底。
萬一半夜熬不住,趁她熟睡之際做了難以描述的事情,這輩子的清白可就徹底斷送了。
一念及此,金可凝忍不住把外衣穿上,扣嚴實了,她還感覺不放心,本能的雙臂緊緊摟住肩頭。
衣服要是鐵做的就好了,那樣才更安全。
氣氛再次陷入停滯,隻能聽到嘩嘩雨聲,經久不停。
厲元朗實際已經聽到金可凝穿上外衣的聲音,但他還是征詢的問:“我可以轉過來嗎?”
一個姿勢坐太久,身體有些發木。
況且,後背被火烤著,熱乎乎的直癢癢,手腳卻是冰涼,他想換一換了。
“可以。”
征得金可凝的同意,厲元朗徐徐轉過身來,麵對著金可凝開始烤手。
狹小的山洞裡,一男一女麵對篝火,一閃一閃的火苗中,再次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厲元朗率先打破沉寂,他盯著篝火喃喃說:“今晚你睡我負責看著火,隻要火不滅,堅持一晚,我們就有希望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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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可凝點了點頭,“我們失聯,穀翰一定會派人找我們的。”
“找是肯定的。”厲元朗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依舊很大的雨絲,歎息道:“要是不下雨的話,救援隊會出動。唉,該死的雨,耽誤事啊。”
的確這樣,雨越下越大,救援隊不會在這種惡劣天氣下,冒險找人。
金可凝沒有接茬,心裡已經懊悔自己衝動的行為。
要不是她非得往樹林裡走,定然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其實,她對厲元朗的態度比先前有了很大改觀。
先不說厲元朗在關鍵時刻救了她,單是由始至終,厲元朗沒有說一句埋怨她的話,就從這一點上,厲元朗挺男人的。
是自己硬生生把他拉進來,和自己共同承擔風險。
換做旁人,指不定說出多麼難聽的話。
是自己的任性,造成如今的困局。
金可凝後悔萬分。
隻是,讓她從口中承認錯誤,或者道歉,她還沒有勇氣。
咕嚕嚕……
金可凝的獨自不由自主的叫喚起來。
為了保持身材,金可凝每餐吃的很少。
早飯隻吃了一點點,現在應該到了傍晚,一晃近七八個小時水米沒沾牙,肚子早就空空,不餓才怪。
金可凝趕緊把頭低下,埋於膝蓋之間。
畢竟她和厲元朗不算深度熟悉,有些害羞。
厲元朗不以為然,金可凝餓得肚子叫喚,他也一樣。
剛才在翻找火柴的時候,厲元朗同樣踅摸吃的東西。
隻可惜,前人隻放了取暖的東西,沒有能吃的食物。
想想能理解,食物放在這裡很容易壞掉,放了等於沒放。
厲元朗本打算接點雨水喝,可這裡連個盛水的東西都沒有,隻好作罷。
想了想,厲元朗便對金可凝說道:“你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金可凝搖了搖頭,“我不困,要不你先睡,我看著火。”
肚子裡沒食,怎能睡得著?
聊天說話,又沒有共同話題,就這麼尷尬的坐著,很容易讓人產生煩躁情緒,有不理智的發狂想法。
得想個辦法,改變一下。
厲元朗從乾柴裡找出一根小樹枝,一邊扒拉著火苗一邊提議說:“既然都不困,咱們聊會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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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麼?”金可凝問道。
“就聊聊你吧。”
“聊我?”金可凝苦笑一聲,“我有什麼可聊的。我的情況你都知道,從小生活在蜜罐裡,沒經過大風大浪,生活平淡無味。”
“你對於穀翰印象怎樣?”
反正閒著,厲元朗便把話題扯到穀翰身上。
“他?”金可凝不屑的一撇嘴,“他是一廂情願,我根本沒看上他。紈絝子弟一個,腦袋裡全是銅臭味,和他哥哥一個德行,沒什麼大發展。”
“我以前聽穀翰爸爸提起過,你太爺爺讚成你和穀翰在一起。”
厲元朗繼續說:“穀翰現在春風得意,常委副區長,再過個三五年,升到副廳也說不定,挺有前途的。”
“那是你的預測,我看不儘然。”金可凝微微晃了晃頭。
估計要是穀翰聽了,準是失望至極。
“說說你的理由?”
“厲元朗,你也是做過縣長的人了,我在你麵前談論這些,豈不是班門弄斧麼。”
厲元朗笑了笑,“可凝,你不是體製中人,你說的話或許更有見解,我願聞其詳。”
“好吧,那我就說了,不對的地方,你可不要笑話我。”
“不會。”厲元朗搖了搖頭。
“穀翰這個人吧,智商不高,情商不高,最重要一點,他貪婪。”
“做官的人,要想有大的發展,貪欲萬萬不可以有,穀翰的缺點非常致命。”
“他仗著有他爸罩著,也許可以像你說的那樣,有點小成就。但是,一旦他的貪欲作祟,會蒙蔽了他的雙眼,影響到他的判斷力。如果真的身陷囹圄,之前所有努力就會喪失殆儘。”
沒想到,這麼個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不愧是金老滑的傳人,基因裡自帶著不同於常人的高情商和高眼界。
“這麼說來,你是不想和穀翰相處了?”
“不想。”金可凝回答的相當乾脆和果斷。
厲元朗笑說:“你不要忘了,這可是你太爺爺力促的,他老人家認定的事情,難以改變,你可千萬彆因為這事和他鬨翻,像你堂姑姑金依夢那樣。”
誰知,金可凝卻很有把握的說:“不會,我有對付我太爺爺的手段,不會像我姑姑那樣。她太過倔強,認準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這點倒是有我太爺爺的嫡傳。”
“不過,說起我姑姑,我倒是很欽佩她的,敢愛敢恨,為了她喜歡的男人,官可以不做,家可以不要,和喜歡的人遠走高飛。這輩子,她值了。”
厲元朗幽歎道:“是啊,你說的沒錯,愛情這東西,玄妙啊。”
既然提到了愛情,金可凝眼珠一轉,有了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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