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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朗不是菜鳥嗎?
何不把這一重擔交給他做,反正彆人都做不好,就讓他試一試。
萬一還不能讓唐書記滿意,黑鍋就讓厲元朗來背。
想到此,沈聰運了運氣,迅速調整好心態,儘量讓語氣平和一些,拿著打印好的講話稿走到厲元朗麵前,隨便一放,說道:“厲元朗,你剛來咱們科,也應該承擔一部分工作。這份稿子你看一看,唐書記退了三次,也不指出哪地方不妥,你試著改一改,我幫你把關。”
關於他這點小心思,在官場上沉浸十來年的厲元朗怎會看不透。
他沒法推辭,因為他沒有推辭的資本。
從哪方麵來講,他隻有服從,沒有抗拒。
另外,自己來這裡不是混日子的,這對他做人做事的原則相違背。
儘管對麵的何薇一直那眼神示意,不讓他接過來。
厲元朗隻當視而不見,拿起稿子認真閱讀起來。
現在雖然是信息時代,可唐智還是喜歡把稿子打印出來看,不願意對著顯示屏。由此看來,他還是個因循守舊的人。
這是一篇在全區乾部大會上,關於反腐的講話。
說實在的,方儒先筆杆子的確硬實,通篇用詞酌句恰到好處,表麵上看,沒有太大的瑕疵。
隻是厲元朗讀下來,總感覺缺點什麼。
要說口號有,實例也有,反正該有的乾貨一樣不少,就是差著一丟丟。
厲元朗畢竟做過縣紀委書記,講話稿當初都是他自己動手寫,很少讓辦公室的筆杆子代替。
讀第二遍的時候,厲元朗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
其中有一段話是這樣寫的。
我們在一個地方一個部門工作,幾分功勞,幾分失誤,基層看得最清楚。
要把人民擁護不擁、讚成不讚成,答應不答應,作為衡量我們工作的最終標準。
一切從人民利益出發,腳踏實地,埋頭苦乾,把為民的價值取向貫穿於執政過程的始終。
乍一看,這段話沒什麼毛病,語句通順。
但是厲元朗思考一下,便在‘基層看的最清楚’後麵加了一句話,‘群眾評價最公道’。
而且,他還在有的地方,多加了幾處為民為百姓的詞語。
還特彆提出了關於農民的幾個話題。
改完之後,厲元朗從頭至尾又看了一遍,一下子,就感覺到這篇稿子有血又有肉,不再那麼乾巴巴了。
僅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厲元朗就把稿子交到沈聰麵前。
“沈副科,你看看,哪裡不行我再改改。”
沈聰眉頭略微一緊,有些不相信似的,眼睛裡寫滿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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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方儒先和自己搞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搞明白。
厲元朗隻用了半個小時就交稿,難不成他在糊弄我?
抱著滿身懷疑細菌,沈聰把稿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咦!
這會怎麼感覺和原來不一樣了,反正讀完有一種由上而下的暢快和威嚴。
不像之前那樣,軟綿綿的沒有震撼力。
底下的人聽完講話,估計得睡著一大片。
算了,管他呢,誰知道合沒合唐書記的胃口。
沈聰想罷,讓何薇迅速打印出來,然後屁顛的上樓去找李可為了。
對於這篇講話稿,李可為也是一頭霧水。
他了解唐智脾氣秉性,他這個秘書,整天就尋思著研究唐書記了。
當初接手這份稿子,李可為按照唐書記以前的特點,簡單修改了幾處,就交給唐書記審閱。
結果第一次就被唐書記打回。
李可為重視起來,交代沈聰,讓方儒先儘快修改,唐書記等著用。
然後就是第二次、第三次,把李可為都弄沒信心了。
他心裡著急,就把沈聰叫來狠狠訓了幾句。
如今沈聰第四次拿來稿子,李可為還沒看呢,就問:“還是老方改的?”
沈聰小眼睛嘰裡咕嚕一轉,沒直接回答,而是說:“你先看看怎麼樣吧。”
李可為便將目光落在稿件上,認真讀起來。
讀著讀著,李可為原本緊皺的眉頭,開始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沈聰,你實話告訴我,這是老方改的嗎?”
沈聰笑了笑,故作神秘道:“李科,咱們一科不止老方會寫稿子,彆的人也會寫。”
“你指的彆人是誰?你嗎?”
“李科,你先彆糾結這事,你覺得這次改的如何?”沈聰有種預感,李可為對稿子有了滿意的勢頭。
“我說的不算,講話的人又不是我。”李可為剛說完,桌上電話鈴聲響起,是唐智催他要稿子。
得,拿去試一試再說吧。
李可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交給唐智。
唐智同樣認真,並且他不是看一遍,而是看了整整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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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把稿子把桌子上一放,笑嗬嗬的點頭說:“這才是應有的態度。原來的內容,對於群眾和農民這塊,說得太虛,沒有沉澱力。”
他用手指頭點著稿件,讚歎道:“你看看現在,這樣寫多有穿透感,讀著也來勁,也能引起共鳴和強大的震撼效果。”
“可為啊,一科還是不錯的,老方他們能力就需要這麼提高,擠一擠還能擠出來乾貨來。”
他也不忘送給李可為幾句鼓勵的話,“一科在你領導下,進步蠻大的,一個稿子看著事小,影響是大的。繼續努力,我相信你有能力會做得更好。”
得到老板誇讚,這可比打上二斤雞血還有力量。
李可為心花怒放,回去好好的稱讚了沈聰幾句,還破天荒的給了他一支煙。
沈聰自然不可能把功勞記在厲元朗的賬上。主要表達的是,在他的指導下,厲元朗改了又改,才生成這篇稿子。
隻是他提到了厲元朗,李可為不禁微微一怔,“你是說,厲元朗參與修改了這篇稿子,不是老方?”
“老方耍脾氣,不管這事了。”沈聰說道:“我就讓厲元朗試一試,他這個菜鳥還算可以,比我差是差了點,不過可以培養。一科不能事事指望老方,總得有新人頂上來,你說是不是?”
“嗯。”李可為點著頭,但是心頭卻有種異樣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反正不太舒服。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何薇輕聲細語的正在勸說厲元朗。
“厲哥,剛才我一個勁兒向你使眼色,你怎麼不回應我呢。沈聰這個人,你要小心,做糖不甜做醋酸。你乾好,功勞是他的,乾不好,錯誤都是你的。你就不應該接手稿子,唐書記審過了,你沒功不說,也把老方給得罪了。這個事怎麼做,對你都沒好處。”
厲元朗豈能不知,可他也是迫不得已。
要想混出個名堂,鋒芒畢露的時候,也要露出獠牙。
官場上,除了關係人脈,自身能力也是要有的。
否則,這樣的人不可能走得太遠,早早會被淘汰出局。
對於何薇的好意,厲元朗微微笑了笑,沒做任何表態。
沈聰回來後,臉上笑得金光燦爛,一看就知道稿子過了。
他直接走到厲元朗麵前,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笑嗬嗬說:“厲元朗,你這次表現不錯,唐書記一遍就過。”
厲元朗不驚不喜,一臉平靜的說:“主要是沈副科還有方哥你們的功勞,是你們打下的基礎牢固,我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填了點東西而已。”
“喂,你說,唐書記怎麼會一次就過,談談你的思路。”
沈聰完全把自己變成獨家專訪的記者,一副虛心求教的架勢。
厲元朗猶豫了,他是該說還是不該講,有了些許的忌憚。
說吧,把自己的底牌過早亮出來。
不說吧,看這樣子,沈聰不會罷休。
一時之間,他陷入糾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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