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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厲元朗的辦公室,楊梅坐在他麵前,王中秋送上茶水後,知趣的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楊梅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盯著王中秋看,不止王中秋,就連厲元朗都覺得奇怪。
當楊梅看到王中秋的背影消失後,沒等她說話,厲元朗先問道:“楊副縣長,你對中秋這麼感興趣?你若是想牽線搭橋可是晚了一步,他有女朋友了。”
對於厲元朗的玩笑話,楊梅卻一點笑不起來,反倒麵色凝重,表情遲疑。
“楊副縣長,你莫不是……”厲元朗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是的。”楊梅深深點了點頭,“我要向你反映的情況,就是關於王秘書的。不過不是他本人,是他女朋友劉婷的。”
前不久,縣教育局的陳股長被紀委查出問題,他交代時提到,劉婷曾經給他送過一萬塊錢現金,讓他幫忙運作,進入縣幼兒教育中心,成為一名在編的正式幼兒教師。
厲元朗聞聽,眉頭緊鎖,想了想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有一年多吧,具體時間陳股長也記不太清楚了。”楊梅如實相告。
“也就是說,那時王中秋還沒進入縣政府成為我的秘書?”厲元朗點了點頭,“楊副縣長,你反映的問題我會調查清楚的,對於你的做法,我十分讚賞。”
話都這樣說了,楊梅便起身告辭。
等她離開後,厲元朗馬上給宋雲濤打電話詢問此事。
宋雲濤說:“這件事我們已經核實清楚,的確是有。隻是劉遠山行賄數額沒有超過五千元,我們考慮再三,決定對他批評教育,不予立案。”
法律上倒是有這一條,行賄數額不超過五千元不立案的規定。
厲元朗一愣,不解問道:“劉遠山?不是說行賄人是劉婷嗎?怎麼成了劉遠山?”
“就是劉遠山,這一點都核實完,劉遠山已經承認。”宋雲濤露出驚詫的語氣,“厲縣長,你是從哪裡聽到劉婷送的禮?”
厲元朗沒有回答,而是又問:“行賄金額不是一萬麼,怎麼就成了不到五千?”
“是這樣,陳股長事情沒辦成,之後給劉遠山退回六千,那四千他以請人辦事為由私吞了。”
厲元朗頓時感覺到,這件事不簡單,不單純就是一件普通的行賄事件。
楊梅反映的問題和實際情況有很大出入,是她消息有誤還是故意為之?或者有人造謠向他發難,厲元朗一時難以判斷。
王中秋是他最為欣賞的秘書,小夥子做事穩健,頭腦靈活,深得厲元朗的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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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擔心,如果有人借此做文章,那麼對於王中秋,甚至他都是不利的。
和宋雲濤通話完畢,厲元朗叫來王中秋。
“中秋,你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我還是那句話,私下裡我拿你當朋友,朋友間應該坦誠相待,有些話我需要你如實回答。”
很少見到老板這麼正式和自己說話,王中秋陡然緊張起來,一種不祥直覺油然而生。
“縣長,你請問。”王中秋忍不住搓起了褲子。
厲元朗直截了當詢問,王中秋知不知道劉遠山給陳股長送錢的事情。
“不知道。”王中秋回答的相當乾脆,一點不拖泥帶水。
“現在有人向我反映,說行賄人是劉婷,送給陳股長的是一萬塊錢。中秋,你對此有什麼想法?”
“這是有人故意抹黑我,其真正的目標是針對你。”王中秋變得異常冷靜,當即表態道:“縣長,我會主動去紀委說明情況,不給某些人以可乘之機。”
厲元朗卻擺手道:“不用。你和劉婷目前隻是男女朋友關係,而且我已經查明,送錢的不是劉婷,是她爸爸劉遠山的個人行為,與你無關。另外,雲濤書記已經核實完畢,對劉遠山隻做批評教育,不予立案。”
“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件事給你我都敲了個警鐘。這是有人警告我,要我不要做對他們不利的事。哼!”
厲元朗這個“哼”字,已經表明他的立場,他不會害怕,不會放棄,一定要堅持到底。
“中秋,我相信你,我也信任你。隻不過,你的那個未來老丈人你需要好好和他談一談,彆鑽進某些人的圈套,一旦出了問題,誰都保不了他。”
厲元朗這是中肯之言,劉遠山貪財又好炫耀,一輩子小科員,終於有人重視他,難免得意忘形,做出愚蠢的事情。
提前打好預防針,省得他給王中秋惹麻煩。
“我會的。”要是放在以前,王中秋可不敢打保票。
本來劉婷一家就看不起他,他哪有那個膽子。
現在不同,王中秋在劉家已然是說一不二,就連劉遠山在單位,上至局長張萬友,副局長王泉,下至各個股長主任什麼的,都拿他當上眼皮對待。
這些還不全靠他有個給縣長當秘書的未來女婿,是借了王中秋的光。
所以在劉家,王中秋的話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
狗咬醜的,人敬有的,這句老話絕對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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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在劉家吃晚飯的時候,王中秋直接提到劉遠山送禮一事。
等他說完,劉婷媽頓時驚得不行,筷子都掉地上了,一把拽住劉遠山的胳膊,驚恐問:“她爸,中秋說的是真的嗎?你真被紀委叫去喝茶了?”
彆看她是個家庭婦女,可最近反腐電視劇沒少看,裡麵常提到“喝茶”這個詞語,她就記住了。
劉婷更是驚訝,直接質問老爸:“你給我辦工作送禮,為什麼要瞞著我!”
弄得劉遠山臉色難看,本來端起的酒杯使勁往桌子上一放,慍怒道:“可彆提姓陳的那個王八蛋了,事情沒辦成不說,還私吞老子四千塊錢,活該他被查,太黑心了。”
旋即喝乾一杯酒,抹了抹嘴巴說:“混蛋玩意,臨了還把我供出來,去紀委接受調查。好在他給我退回六千,要不然我麻煩就大了。”
並且看著女兒,口氣溫和說:“婷婷,我背著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事情沒辦成,還被姓陳的訛去四千塊錢,我這張老臉都給丟儘了,哪好意思提啊。”
“爸……”劉婷眼眶濕潤,動情道:“我是您的親生女兒,您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咱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以後可不許在做這樣的傻事了。”
劉婷媽知道老公沒事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可一想到白白損失掉四千塊錢,頓感肉疼。
忍不住罵起陳股長,說他不得好死之類的痛快話。
還想著堤內損失堤外補,對王中秋說:“姑爺啊,你不是縣長秘書嗎,乾脆你去陳股長家裡管他老婆要,實在不行就帶上警察。我還不信了,現在不是法製治社會嗎,膽敢貪汙咱家四千塊錢,還有沒有王法。”
“媽,你這種想法使不得。”王中秋苦口相勸:“我爸給人送禮本身就屬於違法,沒有追究責任已經開恩了。還有,今後咱們一定要注意潔身自好,不該拿的錢千萬不要伸手,這也是厲縣長的意思。”
劉遠山頓時瞪大眼珠子,驚問:“就連厲縣長也知道這件事了?”
為了能引起讓準嶽父母重視,王中秋決定把這件事說的嚴重些,嚇唬他們一下也好。
於是,他把厲元朗的原話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果真,劉遠山不吭聲了,劉婷媽也傻眼了。
就連劉婷都大眼瞪小眼的瞅著王中秋,不解的問:“你是說,這是有人故意設套,針對你也針對厲縣長本人?”
“嗯,這些人勢力強大,而且還不止一個人,是一大群人。所以你們要格外小心,彆讓那些人抓住把柄,鬨出大事情。”
立刻,飯桌上陷入沉寂,隻能聽到時鐘走的滴答聲音。
與此同時,在省城允陽卻在上演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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